为了一段湮灭千年的往事,值得以身犯险吗?
屋里暖意浓浓,昨夜白素荷睡得也不算太好,盯着盯着眼睛就有些发蒙。
四周似乎飘散着一种仿佛熟悉的味道,说不出是香还是不香,与平常闻到的香水味和人体上携带的护肤洗发品的味道完全不同,似有若无,让人精神特别放松,昏昏欲睡。
是在哪里闻过?白素荷眼皮直打架,将睡未睡之际,木门猛然又被人推开,一股冷风嗖嗖刮在白素荷脸上,将她的九分睡衣驱走七分。
来人是蒙筝,手上捧着一个大土碗。看到白素荷,蒙筝脸上又露出惯常的大喇喇的笑容。
“白姐姐,你的早饭。”蒙筝把大土碗递给白素荷,是一碗米糊疙瘩,刚煮出锅的,热气腾腾。汤上漂着一层油星还洒了点葱花,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在这个前不挨村后不挨店的鬼地方,已经算难得的佳肴。
“不喜欢吃?要不我去给你煮面条?”蒙筝看白素荷接过碗筷并不动口,误以为白素荷看不上这碗米糊疙瘩。
“不用。”白素荷夹了块塞进嘴里,汤里加了盐,味道比压缩饼干好吃多了。
“嘿嘿,白姐姐,你吃东西的样子也好看!”蒙筝傻乎乎的坐在白素荷对面,捧着脸对着白素荷又开始发痴。
“……”被这么个人这么紧盯着吃饭,任是多心大的人都吃不下去。白素荷下一筷子不知道该伸进嘴里继续吃自己的不理会面前那个花痴女娃,还是该捧着碗换个地儿再继续。
“好吃吗?白姐姐,我给你做的哦!我知道你嫌脏,我单独小锅煮的,都没混着其他人的大锅黏糊糊的一起煮!”花痴女娃显然并没有打扰到别人进餐的自觉,眼睛瞪得圆圆的一副‘我做的,快夸我快夸我’的小狗邀功德性。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白素荷不可否认,这个女孩虽然傻气了点,但对她是真的挺好的。
“应该的啊。”
“我对你说话不算客气,对你也谈不上好。”白素荷放下碗,第一次认认真真直视对面这个女孩。
“嗯……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就觉得你好。”蒙筝想了想,笑眯眯补充道:“因为你好看!”
虽然那个君姐姐更好看一点,但我就喜欢看你!
这次蒙筝学乖了,最后这句在喉咙转了转,还是咽回肚子里。
“你脸怎么了?”白素荷认真一看,这才发现蒙筝变白皙的脸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因此她对蒙筝后来的话并没有听进耳里。只是专注的观察蒙筝的脸。
蒙筝今天还是梳着和昨天一样的高马尾,额前留着向右的偏刘海。她的左脸白白净净的皮肤吹弹可破,有脸没被刘海遮挡的部分隐约露出青红的线状纹路。
线状纹路很淡,几不可见。若不是昨晚下了雪今天天光好,她们又坐在窗户边,一晃眼根本不会发现。
“什么怎么了?”蒙筝搓搓自己的脸,不明所以:“我昨晚不是说了嘛……蓝姐姐见面就给我一巴掌,好痛。蓝醉姐姐现在好凶!比刚认识的时候凶多了。”
完全是鸡同鸭讲,白素荷长眉一皱,放下才吃了一口的米糊疙瘩,不由分说拉上蒙筝就往门外走。
到了外面,光线比屋内更亮,蒙筝右脸上的线纹也清楚了许多。白素荷撩开蒙筝的刘海,仔细一瞧,线条走向十分规律,甚至隐约分辨得出分红、黄、靛、黑诸多颜色,从蒙筝右上额边开始,顺着太阳穴绕过眼睛,一路往下,盘踞了蒙筝右边大半张脸。虽然线条色彩太淡,按着形状仍依稀显出红黄为花,靛黑为叶,繁花正好,竟是一幅栩栩如生的花草图。
“你去弄刺青?谁让你弄的?还刺在脸上。”白素荷看清这幅图,本来略微转好的心情一下子又烦躁了。也不知是因为这幅繁复图样令她反感,还是蒙筝不爱惜颜面竟然学人刺青自毁了一张原本清秀可爱的容貌。
“刺青?是什么?”蒙筝跟不上白素荷的节奏,被白素荷冷冰冰的目光盯了好会才反应过来:“哦,你说我脸上的花?”
“嗯。”
蒙筝不好意思的顺顺头发,把刘海扒拉下来盖住右脸,羞涩笑道:“我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原来都没注意,后来太阳晒少了变白以后才发现的,可能是胎记吧。我都拿头发盖住了你还能瞧出来啊。”
胎记?谁家的胎记会长得这么好,恰恰是一副花草图?
不过蒙筝脸上这幅画确实又不像刺青,没有刺青纹出来会这么浅淡。
“算了,我去附近走走。”这一打岔,白素荷吃饭的心情被搅得全无。而且她不清楚现在的自己究竟是怎么回事,厌恶蒙筝,又对她的事情异常在意。
在不在脸上刺青,是不是自毁容貌,关她什么事情?
这种傻乎乎的麻烦,还是离远点的好。
不等蒙筝反应,白素荷直接就走了。徒留蒙筝站在门口瞧瞧白素荷的背影,又回头瞧瞧被搁在火边还满满的大土碗,委屈的瘪瘪嘴:“我单独调面糊调了好久的……”
蓝醉开车以土屋为中心,绕了一整圈。地面下了雪滑溜溜的,车轮没装防滑链,一路上老打滑。到后来蓝醉不耐烦了,熄火跳下车直接摔开两条腿继续。
雪及脚踝,一踩下去酥酥软软的,咯吱咯吱响。蓝醉从车上取下洛阳铲,竖直往下插进土里。
这里的土确实如陈老头所说坚实异常。蓝醉单塞入半个铲子就出了满背汗,嫌弃羽绒服碍事,她干脆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