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宣仁虽看上去轻松,心中却记着父亲话里的意思,反复思量着总觉得有
什么地方不对劲,难不成……仔细想想又觉得应是不可能的事,父亲的耳目不会
大到此般田地吧?不管如何,今后的行事当心一点总是没错的。
饭后,冯宣义和冯老爷去上班,女主人冯太太则急着打电话联络麻将搭子
开战局。暂为闲人的冯宣仁在偌大的家中转了一圈,颇觉无聊,走回自己的房内
锁上门,从床底下拉出一只铁皮行李箱。打开箱子,里面装着一些英文版的书籍,
大多是关于哲学及政治方面的,与他所学的经济没有搭上太多的关系。从书中捡
出一本厚厚的蓝硬面书册,翻出一叠小小的纸片,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很多名字。
他对着纸片思忖半天,看看床底下似觉得不妥,关上箱子,把纸片装进了自己的
口袋,把箱子依旧塞回床底下。
“把水装进去,提到左边的坛边,别洒了!”
“知道了。”
窗外传来楼下佣人们的对话使冯宣仁心念一动,他记起昨天跟着出去的少
年阿二。把头伸出窗外往下一瞧,正好看到穿着青布衫的少年提着铝皮制的巨大
洒水斗从窗下走过。
“阿二!”他冲楼下的少年快乐地叫道。少年抬起头,微微咧了一下嘴,
笑了笑:“二少爷。”
“你的脸怎么啦?”冯宣仁打量着他的脸,感觉有点怪异。
“没什么。少爷,阿二要去做事了。”阿二慌忙低下头,拎着水斗急急地
向前走去。
“嗳,你等一下!”
冯宣仁赶紧跑下楼,奔到少年跟前。
阿二似乎有些害怕,向后缩了一步。
“让我看看你的脸。”脸被强制捭起,明显地红肿着。
“到底怎么啦?”
“我做……错事,挨打了。”阿二觉着还是不说的妥当。
“哦,”冯宣仁有些丧气,皱起眉,“可也不能这样啊,这样是不人道的,
我要去跟他们说,以后不能随便打人了!”
“别……别,”少年着急了,一把拉住他的衣袖,“是我不好,少爷你千
万不要说!”
看着焦急的表情,冯宣仁也是明白他的难处,毕竟下人们有自己的世界,
固然这个世界不怎么文明,但传统的养成并不是他三言两语就能改变得了全部的。
“疼吗?”他低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