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夜空自做望,并不相助,就那般看他忙忙碌碌,也不言声。

“夜儿,可是舍不得我?”公子转首调笑,无赖调调恁的讨厌。

江夜不言。

“最迟一月我便要上京。第一批货物不宜过多,日夜赶工,一月便要投入京城……”公子犹自念叨着生意经,盘算着日子,江夜却落落寡欢。

是夜,面对公子的求欢,江夜无动于衷,却如冷美人褒姒一般,一笑难求。公子知他着恼,心下又酸又甜,于是在他耳边温柔软款,甜言蜜语,山盟海誓说个不住,手下亦不老实,悄悄探将进去。

江夜虽冷不作色,却不曾推拒,任由他做事。

事后,江夜双目通红,犹带情潮,却更似伤情所致。公子忙问原因,江夜摇头,抓住公子的手腕,一口咬将上去,留下两排深红牙印,口中哽咽含糊道:“此印未消前,你必归。否则,便不要归罢。”

公子拧眉不解,忽而却笑而应承:“定然早归。”

清晨,天热将明未明,残月犹照半边天,公子起床打叠行装,将要出城。

此番江夜却不再理他,径自睡了。不似从前,虽夜度春宵,身困体乏,亦是亲自相送,倚门劝他早归。

临行前,公子摇不醒装睡的人儿,只得在他额上一吻,信誓旦旦道:“我必平安早归矣,娘子勿念。”

公子别后,江夜才敢睁眼,眼角晶莹坠落。从此这满庭满室之孤冷,又如浓雾下沉,慢慢复归也。

公子去后几日,果有说客盈门。不去管那背后是哪位皇子,江夜心中郁郁,皆是冷冷回拒,目下无尘无视之。

两派虽恼,却也暗自窃喜,这扬州解元为曾倒向他派,亦是不错,待将来自己登位,先稍稍贬斥他一二,再擢高位,此人不尽在手耶?

二十余日后,某清晨,江夜忽感寒衾有异,竟暖意横生,令自己冒汗而醒。睁眼一看,却见有一陌生大红鸳鸯被褥正覆于身上,心中了然。侧头一望,公子面庞如玉,睡眠正酣。

江夜心中蕴暖,不自禁露出笑意,轻轻偎进那人怀抱,那人虽犹未醒,却自然而然,纳他入怀,紧紧抱住,口中粘绵唤“娘子……”

天大明,俩人犹未起身。公子夜半才归家,此时微微转醒,见江夜安然卧于怀中,不禁勾唇展颜。

天下莫大幸事,莫过于江夜在怀。

江夜转醒,忽见他腕间齿印新红,比自己初咬时更深,便问其故。

公子笑答:“吾每念江夜,便轻咬一口,从不曾担心来日进不得家门。”

江夜闻言,嫣而一笑。便是此意,他要公子时时念他,一日不得忘却。

公子此行所载货物,皆少有人见,吉北棉衣,吉北棉服,样式花色皆无多大变化,价钱略贵,却因“扬州解元从兄阳明”打着“为天下寒士庇风寒”旗号,引得南来举子皆出资解囊,买上一件尝试。

没曾想,第二日便如江夜一般,头顶冒汗,只得掀被解汗。口中大谢阳明其人,纷纷为之扬名。

未过几日,公子之货物全全脱销,犹自不够,许多京城百姓,迟来举子,纷纷预定。

公子大喜,当晚便缠着江夜恩爱,两人高下左右,满床翻滚,江夜不堪其力,隐忍不住,连连喘息求饶。公子思想又是一月不见娘子,长夜漫漫,无人相伴,恨不能将他装衣兜里带走,哪里肯放过。压着软若糖泥的江夜,闹了一个整晚,直弄得他骨肉分离,神魂不附,第二日天明,公子离去都未曾转醒,一觉睡到正午时分。真个羞煞人也。

公子每月往来,货物售罄。每每此时,江夜便释书盼君归,每夜春宵,其间等待越长,越觉珍贵,两人兴致盎然,花样百出,第二日犹困觉不起,亦是常事。

数月后,天气转暖,三月东风吹雪消,山峰翠色如滴。公子犹滞留江南,一月未归。

春闱到眼头,江夜只得恋恋别,江夜亦是百无聊赖,随队移步。

却不曾想,楼宇暗处,有人正目不转睛盯着他,眼中狂喜,如遇神仙。

“咳咳……便是他,是他!十多年未曾见过,朕亦记得分毫不差,那张脸分明是当初的模样。着人查,给朕查清楚,他代何人赴考……咳咳……”

老态龙钟的皇帝此刻见了江夜,口中咳嗽连连,鲜血染红巾帕,险些跌下龙椅。心头往事翻覆久久不能停,那藏在心头的秘密,已化为血脓,如腋成裘,病了他大半生。终于盼到今日,他要诉之于口,不堪驾鹤归西还残有余念。

国师立于皇帝身后,见着江夜此般郁郁模样,亦是轻叹,当年小孩儿也如此大了,端的fēng_liú俊秀,娇俏潇洒。只不知,同他一道那人,当今如何也。

此间风波江夜不知,独自安静答题,归家。

数日后放榜,那人犹未归,江夜心中没来由地烦忧,并不去看榜。

不多时,却有人敲锣打鼓来报,言高中会元,已是连中两元,请赐赏钱。

江夜性冷,并不意外高中,却也叫人拿钱打发了。此些银钱皆是公子所遗,说若他有事耽搁未归,便令他随意打发。数量颇丰,人群狂喜,感恩戴德,祝佑江夜连中三元。

江夜不言不语,喜怒不形于色,由是众人皆附会谣传:准状元郎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真真是个君子。

一时间媒人踏破门第,京中各家小姐求嫁。

江夜更是心烦意乱,久望公子不归,忿而闭门谢客。

众人赞他,会元大人不耽于美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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