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片大片嫩绿的水芹疯长在水塘边的一个泥潭里,这东西味道不错,还可做酸菜,如今正愁没下饭菜,却不想能让他有此收获。
当下挽着裤腿,穿着布鞋直接踩进稀泥里,没带镰出来,只能用手扯了几把,却是连根拔起,满是稀泥,想了想,符骁驭便直接用锄头贴着根挖。
不一会,那郁郁葱葱的水芹就倒了一片,符骁驭边挖边将水芹拢在一起,扯出水芹的根系来捆好。
这厢蓝君玩够了,终于起身去寻符骁驭,只见符骁驭正挽着裤腿在挖着什么,当下新奇得紧,忙过去看。
蓝君自是不认得这野水芹的,这时见符骁驭有事做,也想搭把手,“符大哥,你在挖什么。”
“水芹,挖回去拿盐水泡上过几日就可以吃了。”符骁驭抬头看了眼蓝君,见他在挽衣袖,知晓他也要下来,忙出声制止道:“你不用下来,这泥地里多的是马鳖,当心别爬你腿上。”
蓝君一听,倒也不执意下去,蹲在一旁,“马鳖是什么。”
符骁驭头也不抬,“你不会喜欢的,你在上面站着,我来挖就好。”
半个时辰后,这一片水芹全被符骁驭挖干净了,足足捆了八捆之多。
他将捆好的水芹从稀泥里提到草地上来堆做一堆,这才去水塘边将一腿泥洗干净。
忙活了半天,天也不早了,符骁驭在附近抽了些藤蔓来将水芹全捆上,锄头则交给蓝君拿着,两人顺着原路一前一后的出了山。
回去之时太阳已匿于云后,山路上不复来时悠然,徒添了几许森然。
回到家中,院里没人,就连三娃也跟着午归的符文成下了地,符骁驭将一整捆水芹放在屋外,便回屋打水抹了下身上,以防有马鳖粘在身上。
蓝君则是找来个大木盆,打算将其清洗干净,回灶房舀水时,却发觉水缸里的水已见了底。
蓝君冲着屋内道:“符大哥,缸里没水了。”
正好符骁驭准备找他,便低低的应声道:“过会儿再去担,你先进屋来,帮我个忙。”
蓝君闻言推门进了内室,地上放着一个木盘,只见符骁驭裸着上身,蹙着眉拍着臂膀,他精瘦的身躯肌肉轮廓清晰,却并不夸张,恰到好处的美感。
蓝君有些窘迫,虽说同是男子,却也不便直视,蓝君瞟了眼符骁驭,便垂着眸子不去看他,问道:“符大哥,什么事。”
符骁驭倒是不矫情,“我总觉得背后有些痒,你帮我看看是否有什么。”说着便转过了身。
蓝君上前几步,抬手掀开符骁驭落下的黑发,顿时倒吸口气,低声诧道:“你背上有条黑色的虫子。”
那吸附在符骁驭背上的黑色虫子油光水滑,背部隐有条纹,尾部颇粗,直看得蓝君一阵鸡皮疙瘩。
符骁驭倒是不惊讶,抬手将手里的布巾递给蓝君,“这就是马鳖,你拿布巾使力抽它,把它抽下来。”
蓝君接过布巾,应了声好,他拧紧布巾抽到符骁驭背上,因怕抽疼符骁驭,倒没使多少力气,却见那蚂蟥仍是贴在符骁驭背上。
符骁驭这时却道:“大力点,不然弄不下它。”
这东西其实一巴掌斜拍过去就能掉下来了,但符骁驭不想为难蓝君,毕竟这东西确实让人觉得皮紧。
蓝君听了符骁驭的话,自然下了力道,抽了几下后,终于将它抽下来了,那马鳖一下掉到地上,符骁驭的背上马上流出血来,“符大哥,伤口流血了。”
蓝君忙拿布巾给他擦了下,刚擦干净血又流出来。
符骁驭声音仍是平静得很,“不碍事,你拿布巾帮我捂一会儿。”说话间,符骁驭一脚将那马鳖踩了,又将其踢到一边,打算过会儿将它弄出屋去。
两人安静的站在屋里,蓝君一直站在符骁驭身后,他个头稍矮,只及符骁驭耳尖,他偶尔抬眼瞟到符骁驭侧脸,只觉他刚毅冷漠的侧脸俊美得很,此时这人正认真检查身上是否还留有马鳖,却似感觉到了蓝君的目光一般,他微微侧脸,却并未转头,低垂的目光落在自己手臂上。
片刻后蓝君拿开布巾,血已经止住了。
“好了。”蓝君道::“我再给你看看还有没有。”
符骁驭嗯了下,声音轻且低沉。
蓝君又在他肩胛与腰背两处仔细瞧了瞧,确定没了,才出了屋子。
不多时符骁驭换了一身衣物出来,他端着木盆出了院子,将盛有马鳖的水泼到不远处的烂泥塘里,回了屋子,去灶房里的橱柜上拿下两只木桶,取了挂在堂屋里的竹扁担与挂钩,将水芹全拎进木桶里,又拿上一个竹条编织而成的大孔圆形簸箕,打算担去龙潭里洗干净。
担担子这种事蓝君自是做不来的,他很是积极的接过符骁驭手中的簸箕,打算跟着符骁驭去。
符骁驭心下明了蓝君的不安与内疚,也逐渐习惯去哪里做事蓝君都想跟着的举动,经过昨晚蓝君那句话说他客气的话后,符骁驭也不打算事事都太过客气,他喜欢做就让他做,不然这人又怎么安得下心。
☆、第十五章
符骁驭担着两只水桶走在前面,他个头高,背脊笔直,那两个木桶被高高吊起,却是晃也不晃,蓝君则两手抱着个簸箕跟在后面,两人穿过村里小巷,经过几乎人家,渐渐往村外走去。
龙沽村没什么水井,用水全靠村外的龙潭供给,值得庆幸的是这龙潭水深不见底,就算是大旱年间也未曾干涸过,因此村里人甚是看中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