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谢岐预期中那样,布鲁斯浑身一僵, 就连脊背也挺得笔直, 从她的角度看去, 他下垂的双目中带着几分晦暗不明的阴影, 让人很难读出更多的情绪。
于是她越发用力地咬向布鲁斯的指腹, 接着松口抬头后退。她的手依然紧握不放,嘴角上翘,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
“当然, 在我出生的那个年代, ‘白日宣淫’可不是什么好事。”
在几秒钟的沉默后, 布鲁斯突然翻转手腕, 将谢岐的手紧紧扣在手中, 他用的劲很大,手指紧紧地压在谢岐的皮肤上, 食指更是直接按住她的动脉。
“这儿是太空,谢岐, 就算按照地球时间, 现在也是晚上10点23分。”
布鲁斯的声音低沉沙哑,语调相当平和, 他将这句话说得如此一本正经又淡定自若, 就好像仅仅只在阐述一个客观事实。
谢岐突然有些词穷了, 她那狡黠的笑容僵在脸上,双眼微微睁大,褐色的瞳孔中透出些许茫然。
“我知道另一个词, 叫做‘事不过三’,你这样……”布鲁斯的目光划过自己的手指,嘴角的弧度显得格外暧昧,“已经是第三次了。”
谢岐终于回过神来,不免高高挑起一侧的眉毛:“你就不怕再出点意外情况吗?或者,你不用在瞭望塔值班或者回哥谭夜巡吗?”
布鲁斯突然笑了起来,原本的暧昧模糊成眼角眉梢的一片意味深长。
“就算是蝙蝠侠,也能在太空中得到几个小时的假期。”
“……世界和平,而我正好有空。”
最开始当然是吻,布鲁斯紧紧抱着谢岐,用足以把她揉进身体中的力度。他的吻也同样用力,凶猛犹如野兽,用力地啃噬着对方的唇,用舌头作为武器,在那小小的天地中左冲右突,一次又一次,直至将最后一丝氧气都消耗殆尽。
再之后,他们开始卸去文明世界的最后伪装,布鲁斯觉得这事很容易,但同样也有些复杂。他伸手,卡上谢岐的腰,顺着她的身体曲线缓缓上滑,撩起那本就宽大的、类似病号服般的上衣,棉麻的衣物堆积于谢岐的脖颈,于是她舒展腰背,用猫科动物般的灵巧从布料的桎梏中脱身,坦荡的与他对视。
她的身体好似藏于卢浮宫的希腊雕塑,有着让人心动的曲线和恰到好处的健美肌肉,黑发披散下来,衬着她白皙的肌肤,颜色间的反差对比显出一股动人心魄的美感。
布鲁斯注意到她的肌肤光滑得好似上等的丝绸,没有丝毫后天强加的瑕疵,这诚然是一具属于年轻女性的身体,姣好美貌又动人,肌肤之下更是流淌着澎湃的勃勃生机。
24度的恒温环境似乎让她有些冷,于是她微微蹙眉,皓白的贝齿轻咬下唇,用故作天真的神色恣意勾勒着他的全身,开口时还特意拖长语调。
“你想要我帮忙吗,嗯?不过,你有备用盔甲吗?”
哦,看那小人得志般的傲慢,她肯定是故意的,不论是语调还是眼神,都透着恶魔一样的邪恶。她想要他自己动手卸掉全部伪装,就像让海底的贝壳自动打开蚌壳,将它那用苦痛、无奈和漫长岁月一起打磨出的稀世珍宝,完完全全地展现在别人面前。
布鲁斯发出一声介于苦笑和冷哼之间的短促音节,但他还是照做了,而且把这当然一种仪式,慢条斯理又按部就班。他取下披风,拆掉腰带,打开盔甲下暗藏的锁扣,在做完一切准备工作后,他才伸手扯掉盔甲,就像采珠人终于撬开了海贝的外壳。
在瞬间亦或漫长的沉默后,黑发的维纳斯发出一声不知是惊讶还是痛惜的喟叹。
然后她伸出手,抚上了他肩膀处那个尤为狰狞可怕的伤疤。
布鲁斯曾有过很多女伴,有些会被他带上床,有些则不会。就算是那些床伴,在面对这些伤疤时的反应也是各不相同。她们有些会惊叫着感叹,有些会心疼着眼红,有些会规劝他远离那些搏命的极限运动,有些则故意摆出一副什么都没看见的模样,就好像她们已经认定,那些疤痕来自某些极不光彩的床笫癖好。
但谁也不会如谢岐这样,她双唇之间没有吐出任何词汇,但双眼中却早就说出了千言万语。
她的指腹抚过伤痕,反反复复勾勒着疤痕组织的边界,然后她靠了过来。
但她没有伸出舌头,没有把这当成另一种糖果舔舐一番,只是轻柔的,用仿佛梦中才会出现温柔缱绻,吻上了这个伤疤。
一个干净而纯粹的,不带任何**意味的吻,就像信徒在亲吻他们的圣人,就像阳光在亲吻土地。
但那吻,点燃了他体内的火。
接下来,一切都交给本能去掌控,他们花了点功夫才脱掉——亦或撕扯掉——剩余的衣物,直到两人双双坦诚相见,就像他们刚刚来到人世时那样。
衣物散落在地,他们在不过一米多宽的床上半躺半坐。只有布鲁西宝贝才会把浪迹花丛、经验丰富当做一种可以拿来吹嘘的荣耀,但蝙蝠侠必然了解与舌头和手指有关的全部技巧,韦恩先生也在不少人身上进行过演练。
在某个瞬间,他如愿听到了第一声短促的轻哼,破碎的音节中还藏着一个让人耳熟的短语。
谢岐在说,“我的男孩”。
在这样的时刻,他不喜欢听到这样的称呼,布鲁斯用一种人类难以抵达的柔韧弯下腰,从喉管深处喷出的低语,比之前的任何一刻都像个任性的恶魔。
“叫我的名字。”
低沉的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