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徵天搁在宁向朗脑袋上的手微微一顿,接着又忍不住多揉了几下。
宁向朗:“……”
傅徵天翘起唇角,问道:“你要整改这房子,有钱吗?”
瞧见傅徵天那一脸“没钱快来找我”的款爷相,宁向朗顿生悲凉。
他还真没钱!
不过想到自己有个开明的老爸,宁向朗又平衡了。他笑眯眯地说:“我爸说了,如果我能把要用多少钱、每笔钱用在哪里全都写出来给他把关,他就照着单子给我钱!”
傅徵天听完宁向朗的话后若有所思地看向傅勉,他想了想,依样画葫芦地吩咐:“傅勉你不是要去参加集体旅游吗?照这样把单子写出来,能拿多少钱就看你考虑得仔不仔细了。”他抬起食指点点自己的脑袋,“好好动动这里,别天天瞎混。”
傅勉:“……”
为什么总觉得怪怪的!
傅徵天却没管他作何感想。
傅家的日常用度都是傅徵天在管。
傅麟身体不好,有次因为佣人疏忽病倒了,傅母就辞退了家里的佣人,自己放下工作包揽了照顾傅麟跟傅徵天的各项事务——后来照顾对象还多了个傅勉。
傅徵天怕傅母太辛苦,早早就把采买、缴费等等要跑腿的杂务包办了,等傅勉来了以后针对傅勉的各项安排也由他包办了——包括找学校、找老师、给零花等等琐事。
要是这家伙像宁向朗一样让人省心就好了。
傅徵天又忍不住揉了揉宁向朗柔软的头发。
整天化身揉头狂魔的傅徵天终于让宁向朗忍无可忍,他用力踮起脚跟、可着劲伸长小短手,恶狠狠地揉乱傅徵天的头发!
傅徵天被宁向朗气急败坏的模样逗笑了,笑容里有着少有的开怀。他见宁向朗踮着脚有点吃力,伸手将宁向朗带进了怀里,一把将宁向朗抱了起来:“别生气,给你揉。”
宁向朗:“……”
莫非这家伙还是个被·揉头狂魔?
正好是周末,傅勉跟苏胖子都没什么事,嚷嚷着要留在这边给宁向朗帮忙。
宁向朗说:“那我们去这边的旧货市场看东西,我要好好打听价钱!等我先去找个可以记东西的本子。”
听到宁向朗的安排,傅勉不由看向傅徵天。
傅徵天说:“等一下。”
傅徵天走到外面打了个电话,把原本安排在周末的事情推掉。他还这么小,真正需要他出现的时间不多,一般都是找人代为出面,平时不到场倒是没关系。
回到屋里的时候傅徵天就看到宁向朗用胳膊撑在窗台上一笔一划地写字,傅勉跟苏胖子高高兴兴地凑在一边你一句我一句地说话。
这样的气氛看起来太融洽也太快乐,傅徵天不忍心打扰,静静地站在一边看着他们。
宁向朗把要买的东西想得差不多了才想到傅徵天好像很久没开口,他转头看去,蓦然对上了傅徵天那平静的目光。
不知道怎么回事,宁向朗总觉得那份平静之中好像隐隐有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羡慕?
宁向朗蹬蹬蹬地跑回隔壁翻出卷尺又跑回来,把它塞进傅徵天手里:“天哥你帮我量一量每面墙的大概宽度,还有这个窗子的高度!”
傅徵天顿了顿,凝视着宁向朗的眼睛。
宁向朗一瞬不瞬地跟傅徵天对视,把期待他加入的想法摆得很明白。
傅徵天说:“好,我来量,你来记。”
傅勉相当积极:“我来帮忙拉尺子!”
苏胖子抓耳挠腮:“那我干什么?”
宁向朗不客气地差遣:“你去隔壁洗水果,然后把它们扔进榨汁机,我要喝苹果汁!”
这点小事苏胖子在家也帮着干,马上爽快地答应:“好!”
春天的尾声近了,春风却还是不辞辛苦地为老旧的厂房吹送着淡淡的木叶清香。
傅徵天忙碌间抬起头往外看去,蓦然发现黄连树的老叶已经随风落尽,新芽儿吐出了一窗新绿。
这样的景致真是令人愉快。
合理量度完毕之后,四个人喝光了苏胖子端过来的果汁,一起往宁向朗说的旧货市场出发。
厂房一般都远离市区,第一制造厂比较特殊,占据了城南的重要位置。分厂这边就没那么幸运了,这边已经相当于一脚踏进了郊外。
不过这边的基础设施还是很完善的,当初分厂这边还算热闹,周边的地方也渐渐发展起来,当时这边还有子弟学校呢。可惜后来分厂越来越不景气,它带起来的繁荣也随之消散。
宁向朗早就跟留守分厂的门卫大爷问清了周围的状况,他方向感很不错,很快就抵达目的地。
旧货市场其实不只是二手交易场所,很多其他的店铺也都开在这边,在边缘化的老城区里头这已经是人流最多的地方。
老城的生活永远安安静静,市场里的摊贩们也没有张口吆喝的劲头,要么叼着根土烟在抽,要么端着壶茶直接从壶嘴往自己嘴里灌茶,要么呢就三三两两地坐在一起下棋、聊天。不远处甚至还有操着浑厚的嗓儿唱戏的,唱的还是有名的《智取威虎山》,偏偏几个小孩儿在你一句“天王盖地虎”我一句“宝塔镇河妖”地捣乱,气得唱戏的老头儿停下来赶人!
傅勉跟苏胖子哪里见过这样的地方,两个人都好奇地左右张望。
宁向朗“回来”前跑的地方不算少,但是这一直在自己眼皮底下的老城区却没好好看过,有苏胖子两个人在一边陪着,他也放心大胆地跟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