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瑞冷笑,“我虽无功名在身,贾府也出身公侯府第,你轻易定我罪无妨,辱及贾门和宫里那位,怕是不能轻易对付。”
郑云被噎得无话可说,“大胆刁民,不让你吃点苦头你是不会老实的,来人!”
“慢着!”公堂外有人喝止,贾瑞回头见个身着王袍的中年男子进来,目含阴霾,看向贾瑞的目光恨不得把他吃来。郑云等忙过来行礼,“下官见过东安郡王。”
东安郡王目光扫向贾瑞,“贾府果然好大的威风,不过旁支偏族的贱民,便如此放肆,我倒要折折你的威风,抬上来!”便有人将穆阳的尸体抬了上来,“看你还如何推托?”
贾瑞正要仔细检验穆阳的尸体,走了过去,“昨晚灯火太暗未曾看清,容我仔细辩认。”穆阳口眼闭合,脸颊上两处紫赤伤痕,四肢稍重呈紫赤微肿,都不致命。又解开衣服要害处伤皆不重,唯胸前两乳间深黑色痕迹。他正要细看,东安郡王着人将尸体抬下去,“你还有何话说?”
贾瑞心里已有点谱了,“是昨晚那人不错,死因是不是殴打还不能确定,请再派仵作验尸。”
郑云正好拍东安郡王马屁,一拍惊堂木,“还敢诡辩!仵作已验明死因正是胸前那块伤痕,昨晚亦有人看见你打人,且你身怀功夫,凶手不是你更是何人?王爷,这等刁民不给他点苦头吃,他是不会招的。”
东安郡王冷着脸没有说话,郑云便道:“来人,用刑!”
贾瑞冷道:“东安郡王坐得好堂,既认定我杀你儿子,何须严刑逼供,只要拿出有力证据来,贾某赴死何妨?”
郑云阴鸷鸷地笑起来,“谁说我严刑逼供了,我只是请贾公子来读两本‘书’。” 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割来,“你读惯了四书五经,也来读读我们应天府的‘书’,看看有没有颜如玉,有没有黄金屋。”
衙役搬来两本铁制书简,夹在贾瑞胸腹之间,左右各两人拉扯绳子,随着力道越来越大贾瑞只觉有千斤重物压在胸前,喘不过气来。
郑云接着问,“不想‘读书’就赶紧招了,你与东安郡王素无恩怨,是谁指使你的杀公子的?”
贾瑞忽然明白自己竟莫名其妙的陷入党争了,不知道他们准备让自己攀咬谁,“还能有谁?”
“你是不是要为犯了事的那位王爷复仇?你贾家与他有什么牵连,还不从实招来!”
原来这阴谋与忠义老亲王有关,只是东安郡王与忠义亲王又有什么仇怨?“……不是。”此言一出力道又加重,他只觉似有两堵墙前后压来,眼冒金星,五脏六腑被碾压成一块,甚至听到骨骼暴裂的声音……
此刻九皇子府内凌钶问,“贾瑞被带到应天府了,你们说该怎么办?”坐在堂上的他完全不是平日那个骄傲任性的小孩儿,目光深邃,心思深沉。
家臣道:“东安郡王此时发难,虽醉翁之意不在酒,其意也不在殿下,我们坐壁上观便可。”
“这事儿因我而起,难保不会攀到我头上。”
家臣劝道:“前些年因忠义老亲王的事儿,贾家已失了圣心,后来贾女史得势贾家才缓解了威势,此番东安郡王敢对贾家出手,必是掌握了相当的证据,殿下不可轻举妄动。”
凌钶冷冷道:“你分析的固然有理,只是东安郡王也不可能用自己儿子的命来陷害贾家,这其中必有什么变数。况且□□的势力已如日中天,若再这样袖手旁观下去,我与四哥便是下个忠义亲王!”
另有家臣道:“殿下不必焦急,我们手中已掌握了郑云滥用私刑,草菅人命的证据,只待殿下首肯便可着御史弹骇,只要郑云告假,便可解燃眉之急。”当朝官员但凡被御史弹骇,皆需告假。
又有人道:“我手中亦有穆阳素日强抢民女、聚众斗殴等罪证,可着受害者到刑部喊冤。”
一直未开口的徐言问道:“听闻前次贾府出事,殿下派了两名锦衣卫给贾瑞?”他是凌钶的老师,也是心腹谋士。
“是。”凌钶道,“此人明察秋毫,处变不惊,非等闲之辈,我与四哥皆有意结之。”
徐言道:“若然如此,何不便以此事来验他?”言下之意便是依方才两人言,只要贾瑞能挺住严刑拷打,他们便可借此除去郑云。
凌钶不赞同,“老师所言固然有理,只是太子这些年势愈发大了,前阵子父皇听说他宴请大臣,神色已有不愉,此次御史言官皆弹骇他的人,父皇便知他的势力并不算太大,岂不是替他在父皇面前剖白了?况且他若意在贾瑞这只小鱼必然能得逞,若意在贾府或者更大,只怕父皇不许他钓。”
“殿下的意思?”
“我进宫向父皇坦诚我也在场,同时让贾瑞攀咬出我,父皇必会亲自过问此案。”到时贾瑞翻供,皇上得知儿子被调|戏,只怕会大怒,再着御史弹骇,龙颜震怒之下,便不仅仅是郑云告假这么简单了。
徐言不赞同,“殿下此计固然好,只是风险太大,倘若穆阳真是被贾瑞打死,不仅扳不倒东安郡王,殿下还会落个纵酒行凶之罪,得不偿失。”
“我相信他。”贾瑞既在应天府说穆阳之死另有原因,必然如此,他亲眼看过他断案,绝对相信他的眼光。
众人道:“岂可将生家系于一人之手?还望殿下三思。”
凌钶正色道:“我意已决。”修书一封送于贾瑞,又在里面放几朵梅花,假托凌銮之名,以贾瑞对谢沾青的痴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