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有我关心你。”
这句话在王新竹的内心中激起一圈甜甜的涟漪,但随后又翻腾出了更大的忧伤。他直直地盯着张悦玲的眼睛,过了许久,他把眼睛别开,语气颤抖着说:“很快就不会了。”
张悦玲听到他说这样的话,激动地抓住他坚实的肩膀,抬高声调说:“你别说这样的话!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离开你,这一切我们都是被逼无奈,但你要知道,我的心从来没变过!”
王新竹紧咬嘴唇看着张悦玲噙着泪水的双眼,他努力掩饰内心正疯狂翻涌的强烈情绪,但剧烈蠕动的双唇还是出卖了他。过了大约半分钟,王新竹扑上前一把将张悦玲揽进怀里,像一个孩子般把头埋进她的秀发间失声痛哭,心中郁积了多天的委屈纷纷化为苦泪滴落;张悦玲也啜泣着,两人就这样相拥而哭,用泪水诉说彼此的心酸。
几分钟后,他们都渐渐平静下来。张悦玲用双手摸索着摸到了王新竹布满胡渣的脸,她轻轻地把他的脸移到自己眼前,然后缓缓地吻上了他的唇。她的吻透着些微的冰凉,但其中蕴含的情感却是炽烈的。两个人忘情地亲吻着,任由他们的灵魂在这爱的火海中燃烧——尽情地燃烧。
很快他们便来到了墙边那张木板床上。他们赤诚相待,在肉与肉的碰撞中完成灵魂的共鸣。
那一刻,他们融为了一体。
事后他们精疲力竭,彼此相拥。王新竹俯在她的耳边,每一次喘息都向张悦玲的耳朵里喷吐着热气。忽然之间,他想起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悦玲,你爷爷知道这个地道的秘密吗?他和我爸应该是同一个年代的人。”
“不会的,”张悦玲累得气喘吁吁,说话声细若游丝。“我爷爷前几年得过脑血栓,很多以前的事他都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
“那就好。”说完这句话他彻底没了力气。
就这样过了大约一刻钟,张悦玲突然对王新竹说:“新竹,我在我家后院的洞口那里给你留了个礼物,你自己去找找看。”
“什么礼物?”
“自己去找啊,要是想让你知道就不会藏起来了。”
王新竹不禁有些疑惑:平日里张悦玲并不是个很喜欢开玩笑的女孩,也并不喜欢玩这一类的小把戏,不过今天却一反常态。他起身看了看她,她的眼神还有些迷离,这让她此刻颇有几分媚态。
“快去啊,早点去就能早点找到了。”张悦玲又很随意地催了一句。
尽管王新竹满腹狐疑,但他不想让张悦玲感觉自己对她不信任,所以他笑了笑,拿过一边的迷彩裤匆匆往腿上穿。
“那好,我现在就去,看看你要给我什么惊喜,在这之前你在这里乖乖等我。”说完他穿好裤子起身来到另一边的洞口旁钻了下去。
他很熟练地穿过黢黑的地道来到了那个他熟悉的后院里。夜晚的凉风徐徐地吹着,吹干了他身上的汗液,带给他一丝清凉。他转过头,视线越过西墙看了看那栋幽黑的两层建筑,在夜色中,它看上去更加高大了。
他强迫自己在回忆起那晚痛苦的经历之前转移了视线,环视了一圈眼前这不大的空间,一时间有些无从下手。
这里什么地方能够藏东西呢?
他开始在这里随意地踱步,每当看到黑暗的角落或是比较大的墙缝时他都会停下来仔细寻找。但是十分钟过去了,他仍然一无所获。夜里闷热的天气加上他焦急的心情使他此刻出了一身的汗,他停下脚步任由微风拂过他**的上身,带走体内多余的热量。忽然,他的双耳捕捉到了一丝“沙沙”声,这声音并不是来自头顶正随风摇曳着的新生的柳叶,而是来自树下。他循声看去,看到在树下的一堆黑褐色的土壤中露出来半张白纸,此刻正随风飘摇。他走过去,把覆盖着另外半张纸的土壤轻轻拨开,不出他所料,上面果然呈现着那清新的笔迹。他微转身子,在月光下读起了上面的文字:
新竹,如果你看到了这张字条,说明我最后的心愿已经达成了。我很高兴能拥有你这样的守候者……真的。在和你的交往中我渐渐对你产生了依赖,也许你不知道,许多次我快要挺不住的时候,你都会出现在我的脑海,成为我的精神支柱。我根本无法想象没有你的世界会变成何等模样,可是……同一片天空终究还是要被撕裂,我的世界没有了你的守候变得支离破碎。我想求得解脱,因为在这处处充满痛苦的地狱中,或许解脱便是幸福。
但是,我要求,你活着。
冰凉的手指微微颤抖着,随后变得越来越剧烈,到最后成为牵动全身的战栗。他感觉脑袋里“轰轰”直响,嘴唇失去了血色,眼睛也忘了眨。等到他终于重新连接起所有的脑神经后,他飞也似地冲进了地道。
眼前的一幕深深地刺痛了他:还是那张熟悉的木板床,还是那具迷人的**,可是,却已经不是那个曾经的拥有——张悦玲死了,她的手里攥着一瓶空了大半的百草枯药水瓶,一双迷人的大眼睛鼓出眼眶,化为空洞。她的身体微微有些扭曲,那是生前最后的挣扎。原本白皙剔透的皮肤也开始隐隐现出青紫色的尸斑。
空气中充斥着的浓烈的药水呛味,向王新竹传递着绝望。他尖叫着来到张悦玲的尸体旁,紧紧抓着她已经僵硬的肢体,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