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尧君叹了口气,转身走至柜前取出一个小药瓶与一点棉花,而後回来坐在我身边说:“来,我给你上药。”
我将铜镜放在桌上说:“不用上药了吧,又不痛。”宁尧君瞥了我一眼,一边往棉花上倒药汁一边说:“难不成你就顶著这张脸去见人?”我撇撇嘴,老老实实的把脸伸给他,他便往我脸上抹冰凉的药水。
宁尧君身子上一直都有一股淡淡的草药味,因娘她长年用药,我早闻习惯了,现在便觉得这草药味很好闻。不经意间我不由自主的一直往前探身,眼看快要贴进宁尧君怀里了。他给我上好了药立刻起身走开,让我往前一栽差点摔趴在地上。这是一件很尴尬的事,张开了双臂,
我顿时觉得脸上发热,便道了谢准备拿斗篷走人。反正他又不稀罕理我,我干嘛在这里讨没趣。
“三爷别急著走,坐会吧。”宁尧君一反常态的说著,开门出屋大声吩咐连枝上茶。我拿著斗篷呆立在屋中,宁尧君进来後拿过我手中的斗篷又挂回屏架上,而後走过来将我按坐在桌前。
“你找我是不是有事?”我忽然开口问道。他这样反常不会没有原因。
宁尧君听我问露出一丝微笑,道:“是有事要告诉三爷。”我看著他的笑脸有些出神,他好久没有这麽近的跟我说话了,好久没有对我这样笑过了。只因为那条汗巾麽?
“三爷,想是你也知道了,师父他想回家过年。这眼看就要年关了,太太却又病倒了,师父他很发愁。”宁尧君说完这句话便等我说话,可我却只是看著他出神。宁尧君伸手摇了摇我的肩膀唤道:“三爷,三爷?”
“啊,哦,是啊……”我猛然回神,狼狈的回道:“我爹也很发愁,宵凌王那边一直没有动静,我去了好几趟都被挡回来了。可娘如今病卧在床,孟梓先生若是走了娘她可怎麽办啊。”
宁尧君又叹了口气,道:“唉,三爷,师父背地里跟我商量过此事。说他可以先开好方子,等过了年他马上赶回来给太太医治。过年这段日子就由我在府上照料太太的病,三爷你看你能跟老爷讲讲情麽?”
“原是这事啊……”我垂下眼帘喃呢道,随指著我脸上被打的印子说:“你觉得我在我爹面前有说话的余地麽?”
刚说到这里,屋外传来上楼的声音,想是连枝送茶来了,我便急忙背过身去不想连枝看见我脸上的印子。待连枝将茶放在桌上退下,屋子里便静了下来。宁尧君似乎不知该说什麽好,我也不知道该说什麽,我们俩便都低著头不说话。
静静地坐了一会,我端起茶碗喝了口热茶,而後站起身说道:“不是我不愿相助,只是我也没这个本事。”说罢便要去取斗篷。宁尧君见了急忙起身取下斗篷说:“我送三爷回去吧。”
我伸手想要过斗篷,嘴里说道:“不用麻烦,就在隔壁。”宁尧君没有回话,只是躲过了我的手先一步出了屋子。我摇摇头,实在不懂尧君心里到底是怎麽想的。既然不想我与他走得亲近,为何不干脆断了我的念想?不过,知道尧君会留在府上过年,心里倒是高兴一把的。只是前几日袁师父与两位师兄已经回家过年去了,孟梓先生再一走,尧君的安全可怎麽办?
33. 喜事连连
来到楼下,发现厅堂里一个人都没有。赶上来的尧君自身後将斗篷披在我身上,可不知是无意还是有意,他竟就这样借著披斗篷从身後抱住了我。我浑身一震,像桩子一样定在了地上。这不是太突然了麽?
以为他会马上撤身离开,可我站了半晌,他却依然这样抱著我。感觉到背後那与我一样的战鼓般激烈的心跳,不禁有点心花怒放。这是尧君第一次这样主动的亲近我,这说明了什麽麽?
慢慢的,我小心的抬起双手覆在了他的手上,他的手还是那样凉。缓缓仰起脸,看到尧君也正低著头看著我。那一双漂亮的眼睛里倒映出我的脸。
我紧张的微启嘴唇,慢慢踮起脚尖,尧君没有躲闪的意思,只是深深的看著我。就在那让我梦寐以求的嘴唇越来越近的时候,忽听门外传来了细碎的脚步声。我们齐齐的僵了下身子,便急忙分开了。
那边棉帘一挑,连枝拿著一件水蓝色缎面棉斗篷进来,嘴里说著:“方才大奶奶唤我去,让我拿了件斗篷来……”刚说到这里,见我立在厅堂中央不善的瞪著她,便吓得咽回了下面的话。随低下头慢慢躲至一旁不敢吭声。
我咬著牙瞪著连枝心里冒火。你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在这个紧要关头回来坏爷我的好事!你娘的!
“三爷,我送你回去。”尧君走上前来轻声说道。我忙转过眼,应了一声便要出屋,连枝见了急忙过来给掀起棉帘。待我们出了屋子,连枝便将棉斗篷披在尧君身上。我与尧君对视一眼,见尧君粉白的脸上犹有红晕未散,趁著这满天满地的雪白,显得更加俊美动人了。而後我们齐齐转过脸去,不约而同的拉起手往流云轩走。
这算是与尧君和好了吧?我在心里美滋滋的想。看来尧君对我还是有意思的,我得加把劲才行!过了年我就十五了,若是能征得娘和爹的同意,我就可以向孟梓先生提亲,将尧君娶过来,哈哈哈哈……
我一边在心里兴奋的打算计划,一边与尧君手拉手回流云轩。宏儿与曲儿是一对机灵鬼,见我们如此亲近的并肩而行,都躲得远远的。
刚走到流云轩的拱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