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廷深深邃的冷眸倏然收紧,看向聂相思。
聂相思轻咬口下唇,低头看着被战廷深牵着的手,而后从他手里抽出,改而握住他的食指和中指,温绵的指腹轻轻扣动着他的骨节,细细说,“要是太爷爷知道我们该怎么办?”
战廷深深凝着她,“有我。”
聂相思撅嘴,仰起红红的眼睛看着他,“要是太爷爷和爷爷奶奶坚决不同意我们在一起呢?”
“有他。”
战廷深眸光温润,看了眼聂相思的肚子。
聂相思霎时怔住,黑净的瞳孔往外扩散,盯着战廷深。
战廷深便掩唇,抬手轻刮了刮她的鼻尖,“吃饭。”
聂相思,“”
餐厅里,聂相思一只手托抱着桌面上的米饭碗,手里拿着筷子,一双分明的大眼却迷惑深深的瞅着战廷深。
战廷深给聂相思夹了一块糯米藕丁,挑眉,“看我能当饭吃?”
“”聂相思嘴角颤了下,轻拧起眉尖,盯着战廷深,“三叔,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故意的?”
“什么故意?”战廷深面无表情。
聂相思仔仔细细盯着他的脸瞧了会儿,愣是没从他脸上看出一丁点的端倪。
但聂相思又不是傻子,这会儿绝不相信他那张冷冰冰的脸下也这样淡然平静。
聂相思眯眯眼,“三叔,不是意外对不对?”
战廷深眼角轻挑,“吃饭。”
“三叔,你怎么能这样?”
聂相思突然生气的放下手里的筷子,红着一双兔眼怨怨的看着战廷深。
之前她从来没想过她怀孕这件事是某人蓄谋已久蓄意而为。
只以为一切只是意外“中奖”。
但他刚在餐厅门口那句“有他”,让聂相思猛然意识到,这压根就是一次意外,而是某人故意。
战廷深瞥了眼聂相思放在桌上的筷子,长眉微拢,寻常一般淡清清睨着聂相思,“乖,先把吃饭。”
“”也得她现在吃得下!
“把话先说明白,不然我吃不下!”聂相思气恼的瞪着他。
战廷深眉间轻动,说,“菜凉了吃了不好,先吃。”
“三叔!”聂相思都快气哭了。
战廷深,“”
“上次我问你避孕的事,你说我是安全期,你是骗我的对不对?根本就不是安全期,你就是故意想让我怀孕的对么?”
有些事情一旦败落,很多可疑的细节便会一一跳闪到脑子里。
更何况聂相思又不笨,之前相信他,无非是源于那份信任。
现在只要稍稍一想,许多事情自然就明朗了。
而她怀孕,恐怕也就是那一次之后。
这叫聂相思怎么不生气,不激动?
她还问了他没避孕,结果这人利用她对他的全心信任,脸不红心不跳的骗她说是安全期!
战廷深看着她,知道这会儿强迫她吃饭,她就是憋屈的吃了,也不能好好消化。
所以战廷深没在逼她吃,自己也放下筷子,从位置上起身,绕过餐桌,走到聂相思这边。
聂相思看着他走过来,心里的委屈直冒泡,“我多大啊才,十八岁!高中都没毕业!而且你明知道我这学期高考,你还让我怀。你,你怎么能这样!”
聂相思现在一张小脸统共就写了一句话:我无条件相信你,你却骗我,我信错你了!
战廷深坐到聂相思身畔的位置,执起聂相思放在桌面上紧握着一只小手。
聂相思也没挣扎,红着眼睛“谴责”的看着他。
“跟自己的孩子一起长大不好么?”
“”好是好,但,她这怀的也太早了吧!
“等孩子长大后,别人会说你俩像姐弟,不好么?”
“”也不是不好,聂相思秀气的眉毛开始纠结的抽动。
不得不说,战廷深还挺会把握小女孩心理的。
其实跟孩子一起长大,长大后两人站一块,被人认为是姐弟或是姐妹,想想还是挺美好的。
可能男人不觉得这有什么好的,但女人天生就怕老,如果她的孩子都长大了,别人还说她俩像姐弟或是姐妹,不是变相说她年轻么?
这对女人来说,不仅仅是安慰,更重要的是,咳咳,虚荣心能得到小小的满足。
聂相思在脑海里勾画着那个场景,心头涌现的怨愤,莫名就消褪了些。
轻撅着粉唇,聂相思闷着不说话。
“现在不怀也怀了,何不当做是一份礼物,欣然接受。”
战廷深这话无非是在告诉聂相思:你生气也好,怨怼也罢,事到如今孩子反正是怀上了,与其继续追究当初怀孕的责任而郁闷,不如敞开心扉欣然接受。毕竟,事已成定局。
聂相思听到这话,虽然还是郁闷,但已经没刚开始那么激动,不能接受。
挑起眼皮一角郁郁的盯着战廷深,“三叔,你别以为我接受这个结果,是因为你的这几句话。要不是因为在乎你,因为孩子是我们俩的,我肯定不会这么轻易原谅。”
聂相思对她所爱的,所在乎的人,其实非常大度,宽容。
看着她年纪偶尔任性,实则内心通透,将许多事都看得很明白,分得清什么重要,什么无关紧要。
所以她可以轻易原谅温如烟明明活着却时隔多年未曾主动找她,可以原谅战廷深对她的霸占和欺负,同时也可以原谅他算计让她怀上孩子。
但同样的,聂相思也是聪颖聪慧的。
她也在用她的方式告诉战廷深,她这么做,纯碎是因为爱,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