订婚宴定在晚上八点正式开始,不到五点夏云舒便装扮完毕。
常曼见夏云舒即使上了精细的妆容,仍掩饰不住她的疲惫,怜惜之余,难免生出些愧疚。
现在这个时候,于情于理都不该强她所难,继续订婚。
可常曼到底也不忍自己的孩子失望,便都把心头滋生的情绪强忍住了,对夏云舒说,“订婚宴在晚上八点,现在还早,你到房间休息会儿吧,等时间差不多了,我让你嫂子过来叫醒你。”
夏云舒摇摇头,“花了几个小时打扮的,我怕把身上的礼服弄皱,脸上的妆容弄花了。”
“别管这些了,衣服弄皱了大不了叫服装师想想办法,妆花了也可以补。”常曼心疼不已,握住夏云舒的手道。
夏云舒想了想,点头,“那您记得叫向晚姐及时叫我,我怕耽误了。”
常曼鼻尖泛酸,握紧夏云舒的手牵着她朝房间里走,出口的声音已是沙哑了,“放心。”
“嗯。”夏云舒乖巧的对常曼笑了笑。
常曼想落泪,拼命忍住了,这孩子,太不容易了。
夏云舒平躺在酒店柔软的席梦思大床上,双手双脚很规矩的延伸着,似是怕压着身上的礼服。
她闭上双眼的一刻,脑子里轰隆隆的涌入许多画面,这些画面很杂,没有规律性,在她脑海里撞来撞去,撞得她脑仁疼。
她还是睡不着啊,心头叫荒芜、空白、不安,繁乱等等情绪杂糅填充。
她知道常曼就站在床头看着她。
所以她努力维持平稳的呼吸,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是已经进入了梦想,连她自己,都觉得这样伪装平静的自己,有点可怜。
约五分钟。
房间里响起沙沙的声音,是常曼离开房间的脚步声。
吱嗒。
小心翼翼的关门声拂来。
夏云舒放心的皱起了眉,绷平了身体,任由呼吸撞击她的胸口,快速起伏着。
她放开了自己所有的情绪,她以为自己脑子要爆炸,胸腔要撕裂,可都没有,她只是在那个临界高点的位置,慢慢平复了下来。
脑子里杂乱的思绪一点点溢出消失,只余下最后一点回声。
“夏夏,我爱你。”
“我错了,夏夏。”
夏云舒干涩的眼角微微沁出湿润,唇上橘红色的口红仿佛在顷刻褪了色,留下一抹苍白。
每个人的骨子里,也许都带着一丝贱性。
只是因为掩藏得深,轻易发觉不了。
就如夏云舒。
她一直觉得自己敢爱敢恨,洒脱率性,拿得起放得下,犯贱这两个字,一辈子都不可能用在她自己身上!
可那个时候。
夏云舒不知道自己会遇到一个叫徐长洋的男人!
不知道自己会深深爱上一个叫徐长洋的男人!
徐长洋就像那把开启夏云舒骨子里掩藏的那抹贱性的钥匙,一遇到他,她就控制不住自己,一次又一次的犯贱!
夏云舒很憎恶自己,憎恶自己竟然动摇,竟然心软,竟然,还想去相信他!
她以为徐长洋所犯的错误,已经是她所能承受的底线了。
可竟然,她还是想原谅
只因为他第一次跟她说,他爱她!
尽管夏云舒内心深处已然不再敢轻易相信他的话,不再敢相信他的爱
遇到徐长洋。
夏云舒惊觉,已经不知道自己的底线在哪里了!
所以她痛苦,绝望,自我厌弃、憎恶!
夏云舒进房间休息不久,常曼、徐桓恩以及徐长风便去招待徐家和常家因为徐长洋的订婚宴从各个地方赶来参加的亲戚,只留古向晚在酒店客厅守着夏云舒。
常曼三人离开不久,徐长洋来了。
古向晚将他从上到下扫了眼,见他已是精心收拾妥帖,便说,“云舒在房间里休息,你要找她么?”
徐长洋看了眼古向晚,“我去看看她。”
“去吧。小点声,云舒好像睡着了,别吵到她。”古向晚说。
徐长洋轻颔首,朝卧房走了去。
古向晚一直盯着徐长洋进房间,才转动脖子,收回了视线,拿着本时尚杂志窝在沙发里看。
徐长洋走到床边,放轻动作坐在床沿,伸手轻握住夏云舒微微攥着的手,眸光幽深看着她。
夏云舒身上穿的订婚礼服,出自意大利著名设计师之手,整体偏古典,露肩,刺绣为主,裸色系,刺绣的针线是细金线,裙摆设计简单轻薄,整体线条流畅飘逸。
看着不累赘,看似单调的设计,却尽显高贵和优雅。
此刻夏云舒即便是躺着的,徐长洋也觉得夏云舒美得不可方物。
徐长洋缓缓握紧夏云舒的手,盯着夏云舒看了良久,方俯下身,在她耳边落下轻吻,”你好美!“
夏云舒睫毛轻颤了下,但徐长洋并没有发现。
徐长洋从夏云舒房间出来,古向晚正在接电话。
两人视线交汇了下,徐长洋便离开了。
古向晚看着徐长洋出去,收回目光时,有些为难的对着手机建议道,“离宴会开始还有段时间,你们要不先找个地方待会儿?”
不知道那端说了什么。
古向晚想了想,“那行吧,我把房间号发给你,你们到了就直接过来吧。“
古向晚结束电话。
又抓着手机想了好一会儿,才抿着唇,把房间号发了过去。
看着消息发送成功。
古向晚摸着下巴,眯着眼睛自言自语说,“应该没事吧?”
消息发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