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比目鱼。”赵离在边上道,“书上说,凡遇合他时,不合,必待合而后行。故比翼之鸟死乎木,比目之鱼死乎海。”
“原来这就是比目鱼”傅玉珑看着鱼又道,“我记得书上还有个故事,说池子里没有水了,这鱼也走不得,用镜子照着,从镜子里看到自己的影子,以为成双,这才游走了。”
“真是条笨鱼。”她摇头道。
“笨吗?”赵离看了看她,“大约是吧。”
又坐了一会儿,傅玉珑想起来还有好些人站在外面干等着,给赵离使了个眼色,赵离领会了她的意思,便向两位老人告辞。
老头儿也不多留:“天色的确晚了,早一点回去,不然天寒地冻,小娘子的身体弱,不好着了凉。”
出门的时候,拿两个小瓦罐,一个装了些给阿朦吃的鱼,一个把那条比目鱼装了,一起给了赵离。
一出门,赵离把小瓦罐让傅玉珑拿着,给她把披风拢好,老妇人对老头儿道:“年轻时你也没待我这样好过。”
“谁说的,我给你端茶倒水的,还少了吗?这不是好?”老头子不服气。
“各人有各人的命,我这辈子,也就跟你这样耗着啦。”老妇人笑道。
傅玉珑听着两老的对话,低头抿唇一笑,这两老实在可爱。
老妇人往傅玉珑手里塞了一盏驴皮罩子油灯笼:“这是我家老头子做的,凑和着可以照个亮。”
“多谢大娘。”傅玉珑接过来道了一声谢。
“走吧。”赵离从她手里拿回瓦罐,又牵起她的手。
傅玉珑这次没挣脱的意思,反正也没用,她也懒得去费那个劲了。
走出没多远,就看见几个人站在那里等着,朱煊一边跺脚,一边吹着手,扇子也不打了。
沿河的风很大,比城里冷了很多,几个人站了半天,雷问和云拂尚好,小蛮也还能坚持,朱煊身在王公家,即不会武,又身娇肉贵,站这会儿已经感觉快冻僵了。
一见赵离,朱煊连忙大声道:“你这一天都去哪儿了?事情还没完呢,你人就没影了”
赵离愣了一下,大概没想到朱煊也跟来了,站了一站,脸上露出惯常诚意满满的笑容来:“哟,殿下也来了。”
“张华还在府里押着呢,我还想着跟你问问怎么处置他呢。”朱煊气呼呼地道,“这家伙嘴硬得很,一直说我无权处置他。”
“他说得没错,他官居太守,从三品之职,又是监国直接任命至邺城的,按楚国的官制,”赵离淡然地道,“你好象的确不能处置他”
“啊?你也这样认为?”朱煊觉得自己是接了个烫手的山芋,还扔都扔不掉了,哇哇叫,“那我怎么办?”
“你虽然不能处置他,但是你”赵离的目光在暗夜的微光中,闪着令人惊心的戾气,“可以杀了他。”
朱煊受了点惊吓,忐忑不安地看了赵离一眼:“杀了他?”
他不喜欢杀人,遛马飞鹰走狗这种事他会做,损人吓人的事儿他也爱玩,但杀人他真的不喜欢。
“可是在河边你为什么不杀他?”他突然问,心里想,如果要杀,当时赵离一剑杀了他不就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