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的朝食还是一大碗和着野菜的糊糊,是早上然姐儿和自哥儿去隔壁帮了一早上工的劳动成果。景恬知道,在隔壁她那所谓的亲奶奶家,这样的糊糊再拌上些糠,是用来喂猪的。隔壁王氏和大伯一家占了她们家的房子和地,日子过得还算滋润,顿顿都是吃粮食的,偶尔她们还能闻到后厨房传出肉味儿。
然姐儿和自哥儿每天天不亮就过去拌鸡食、熬猪食、扫院子日日都忙活到天光大亮,就算是请个零工,每天也有十几二十文的工钱,更何况还是亲孙子孙女呢!儿子打发出去生死不知,媳妇儿病了不给看病生生耗死,嫡亲的孙子孙女竟然都能赶出家门,随便搭了个茅草屋就打发了,更不用说这隔三差五的谩骂指责景恬想到这些,紧紧地咬住后槽牙,这些人,她只能当做欺负她们姐弟的坏人。
景恬早就不想让弟弟妹妹去隔壁被“压榨”了,之前得扮演好傻子的角色,不好说,这下她清醒了,自然不能再让弟弟妹妹去干那些粗活,平白的受罪。昨天,景恬刚刚“清醒”过来,又因为落水之后发生了好多事情,早早就睡着了,才没来得及说。这会儿大家都回到屋子里,她就说道:“小然、小自,你们从明天开始就不要去隔壁做工了,以后我们姐弟四个一起想办法,总不会饿死的。哦,等下我去隔壁说一声。”
“啊?”然姐儿听了大姐的话,皱起眉头,她自然也是知道大伯娘她们是拿她和弟弟当苦力使唤的,可是若不去做活儿,她们姐弟四个一没有钱二没有地的,哪里来的吃食啊!总不能全都靠着大姑一家接济啊!大姑一家的日子也过得那么紧巴想到这里,然姐儿便说:“大姐,我知道你心疼我们两个,可是”
景恬看然姐儿的表情,再看看自哥儿也是一脸为难,她明白弟弟妹妹们的担心不无道理,最好还是用事实说话才能让大家安心。“那这样好了,一会儿你们还去跟大姑她们一起弄羌桃,我和陈良去山上找些吃的,若是能找到吃的,我再去跟隔壁说你们不去做活了。”
听到景恬这样说,然姐儿和自哥儿才点点头,应了声。一旁的陈良是有些尴尬的,作为目前这个家里唯一的男丁,他显得太没用了些。这些天他的伤逐渐好转,除了伤最重的左肩,其他的基本上都已经结痂没有大碍了。他其实也想为这个家贡献一些力量,可想来想去,也只能每天去山里帮忙捡柴,或者帮着运送一些羌桃果子。
哎!当年的赫赫美名、文武双全,现在想来似乎都是过眼云烟。在这个山村里,他并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生存技能,也只能出一些力气,还因为带伤,帮不上大忙。
一墙之隔的砖房里,王氏和邱氏也在唠叨着隔壁草屋里的这几个孩子。她们二人坐在炕沿上,分坐在炕桌的两边。
“要我说呀!后晌直接去他七叔那里说一声得了,那小子一穷二白的,也拿不出什么聘礼来,也不用办什么事儿。”村正景山和景恬的爷爷景四六家其实早就出了五服,算不得什么亲戚,只是王氏总爱论着排辈儿称呼,显得她们家和村正家亲近,这让她在村子里那些外姓人面前很有优越感。
邱氏明白自己婆婆的想法,她自然也不会贴钱给景恬和陈良操办婚事的。但是,她昨天听说景恬脑子清醒了,也就产生了一些别的想法。
“娘,我听说恬丫头脑子清醒过来了。”
“清醒过来咋了,还不是毁了名声,赶紧打发出去早点儿省心!这事儿你们听我的没错。”
“娘,媳妇儿知道您是个良善人,可那陈良也不能凭白娶了咱家的闺女不是?原先恬丫头脑子不清楚,咱啥也不要求,也是想着嫁过去大丫头能有个人照顾着。可如今她脑子清醒了,这”邱氏是王氏的娘家外甥女儿,这么些年对这个姨母的性子摸得清清楚楚。
她虽然讨厌隔壁那几个孩子,却不准她大姑领回去养着,非要在隔壁搭个草屋,美其名曰养在自己奶奶身边,这也是有着盘算的。
景多本就是王氏几个孩子里长得最高大精神的,陈焕如又是那样一个天仙一样的美人,这几个孩子不仅长得一个比一个漂亮,还都是聪明懂事的。过两年然姐儿长开了,可以嫁去有钱人家做就凭然姐儿这长相,聘金少了她绝对不干。还有自哥儿和小得儿,卖给有钱人家做小厮或者给人招赘做个上门女婿,绝对是可以坐地起价的。只除了大丫头是个傻乎乎的赔钱货,可为了让几个孩子安心,也只能捎带养着了。
王氏非要闹腾着把景恬嫁出去,就是不想再养着这个不能产生未来现金流的傻丫头了。邱氏也是完全明白婆婆的心思的,说是以后把几个孩子送去有钱人家过好日子,说白了就是卖了孩子换钱罢了。
若是景恬一直傻乎乎的不知事,邱氏自然也是想着尽早打发出去的好。可这下景恬清醒了,一个好好的大闺女嫁出去,怎么着也得有几两银子的聘礼吧!
听了媳妇儿邱氏的话,王氏眯起眼睛点了点头。“你说的对,咱们景家的女儿可金贵着呢,你看我把恬丫头养得胖乎乎的,一看就是个好生养的。若不是那傻小子做出那种事儿,哪里轮得上他来娶。”王氏越说越觉得在理,拍着自己的大腿继续说道:“咱家养得女儿好,怎么着也得有十两银子的聘礼。咱要得也不多,主要是不能让人看轻了我们家的闺女。而且十两银子也不多,让那傻小子去山里打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