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的寂静,似是天地无声。
我有孩子了?
是萧赫和我的孩子。
我下意识地捂了捂腹部,似乎已然感觉到那里面生命的迹象。
可是却又转念一想,这个孩子,身份竟是如此尴尬,将来它的立场,又会是如何,没有谁会知道。
“东莪。”皇太后叫了我一声,似有观望性的眼神注视着我,说道:“东莪,这个孩子,不可以留。”
我错愕地向后连退数步,害怕地捂住了腹部,惊觉问道:“为什么不可以,它是我的孩子,为什么不可以让它出生下来?”
皇太后的眼里有着隐约的怒意,她继而道:“东莪,它是南明余孽,它绝不是你的孩子!”
“太后娘娘,够了!它不是什么余孽!你不要说的那么难听,它仅仅只是我的孩儿啊!”
苏默尔姑姑见我二人情绪皆有异常,忙上前拉住皇太后道:“太后娘娘,依奴婢看,眼前这事绝不可声张出去,也就是皇上那头也不能去说。”
皇太后蹙着眉头问道:“那难道就哀家一人做定夺?哀家也害怕!”
苏默尔姑姑继续说道:“是,就请皇太后一人做定夺,若是传到皇上那里去,怕是格格的命,也会留不住的。”
皇太后听罢,轻轻地点了点以示默认,对我道:“东莪,你都听到了,这个孩子绝对留不得,它也会要了你的命!”
我双手紧紧握成拳状,冷冷地望向她们二人,回道:“东莪不在乎生死,但拼死也要护着我的孩儿。”
皇太后没有丝毫所动,对身侧的苏默尔姑姑说道:“现在就去吩咐戎科尔太医,可以准备起来了。”
我惊愕道:“太后娘娘,你想做什么?”
就在这时,院门忽的被打开,几名护卫压着刚才的太医们进来了,而随后进门来的,竟然会是福临。
皇太后竟也是错愕不已,问道:“皇上,你这是做什么?”
福临只是冷笑,并不多言,指了指为首的太医问道:“戎科尔,在皇太后面前,你还有什么不敢说的?”
那名叫做戎科尔的太医颤颤巍巍地下跪行礼,对着皇太后说道:“太后娘娘,皇上都已经知道了。”
福临侧过头,看向我,讽刺道:“朕的这个妹妹从小就喜欢做些出格的事情,倒是没有想到,如今肚子里头都敢怀上南明的余孽了,朕听到时,也是很意外的。”
我死死地咬着自己的嘴唇,生怕含在眼眶里的泪水会滑落下来,我在心里不断地对自己说道,要坚强,要保护好自己的孩儿,要让它平安出世。
没有人会体会到我那一刻的绝望与悲哀,他们甚至觉得,我的孩儿,根本就不应该来这世上。
我缓缓地向后挪动了数步,生怕他们之中任何一人会对我突然做出不力的举动,可是我心里明白,倘若皇太后或是福临下令,面对院内的众多护卫,我是绝对逃脱不了的。
我望着福临,那张清秀淡漠的脸庞,很多次都像恶魔一般,出现在我命运的转折扣。
福临见我没有说话,他向我走近几步,冷冷地望着我,对他身后的戎科尔太医下令道:“你该知道怎么做。”
戎科尔太医得令忙点头道:“是,是,微臣知晓。”
听他这么说道,我只觉霎时间双腿瘫软,跪倒在了福临面前,“福临哥哥,你也已有自己疼爱的孩儿,你也应该已体会到作为人父的责任和心情……”
他上前将我一把拽起,冰冷的眼神里带着怒意,道:“朕的四阿哥死了,朕体会不到丝毫作为人父的欣喜,你现在和朕说些都是白费口舌。朕要告诉你,你做的事情太过出格了,现在你是要付出代价的。”
我用力地甩开他的手,对他说道:“我要见萧赫。”
福临没有想到我会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道:“你去见他做什么,你觉得沦为阶下囚的他还能够来救你们?”
“我要见萧赫。”我又重复了一遍,至少眼下,我想亲口告诉他,我有了他的孩儿,但是现在的我没有能力保护他。
但那时天真的我,并没有料想到,在仇恨面前,一切都是不可相提并论的,一切都是微不足道括责任。
当天的夜里,我在京城天牢里见到了萧赫,他穿着素净的白色囚服,一个人背坐着,听到牢房门开动的声音,他都没有丝毫的反应。
天牢里黯涩逼仄,光火渺渺,照着他单薄的背影。他似乎又瘦了些,身上的囚服看上去显得尺寸有些大了。
他被关在最里侧,我一路走过去,强忍着内心波澜的情绪,走地很慢很慢,我望着他的背影,几回哽咽。
“萧赫。”我走到他面前,终于叫出了口。
他忽的听到我的声音,惊愕地转过头来,望着我,神色淡漠,眼里没有丝毫的情绪。
“你是大清的格格?”他突然问道。
没有想到,他这么快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
我沉默点头,回道:“是。”
“你的阿玛,是爱新觉罗多尔衮?”他又问道。
“是。”
他忽的狂笑起来,双手死死地抓住牢门用力摇晃,疯魔般朝着我嘶吼道:“你骗我做什么?!你骗我做什么?!”
我伸出手握住他的手,想让他的情绪平复下来,却被他用力甩开,“你给我滚,滚——”
“萧赫,你冷静些听我说……”
“我不想听,你给我滚……”
“萧赫!我没有骗你,我对你的感情,都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