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被雨水冲刷得四处分散,秦硕感觉自己四肢僵硬,无法动弹,他勉强张开沉重的眼皮,血水模糊了视线。他看见一双纯白的高跟鞋出现在视野里,那个人缓缓蹲下身来,是李映雪。
‘秦硕,不要怪我……是你逼我的。’
秦硕终于明白为什么从初见温亦然那刻起,他对他就有一种难以言说的熟悉感。温亦然是钟琳和他的孩子,那么多年来,温亦然一直冠着别人的姓活着。
温亦尘已经病入膏肓了,他每天除了念到温亦然的名字,就是两眼无神地望着窗外。医院送来的食物他一口未碰,无论身边的人和他说什么,他都是一副无动于衷的表情,唯独提起温亦然时,那张冷漠的脸上才稍稍有了些温度。
童筱看着日渐消瘦的温亦尘,心痛到无以加复,她尝试过将温亦尘绑起来,半强迫地把饭菜喂进嘴里,可温亦尘总会在事后吐得一点不剩。
温亦然走了,也带走了温亦尘的心。
“亦尘,妈妈求求你了,你吃一点吧。”温亦然失踪后,童筱每天做的最多的事就是以泪洗面,她没能保护温亦然,连温亦尘也是半死不活,“你再下去,会死的,你真的会死的。你就当心疼心疼妈妈,多少吃一点,好不好?”
温亦尘偏过头,无视泪流满面的童筱,拿起床头他与温亦然的合照,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又小心翼翼用指尖描绘温亦然的容颜,好像只有这么做,他才能感知到温亦然还在自己身边。
童筱一把夺过温亦尘手中的相框,使劲摔在地上,四分五裂的玻璃碎片,就像她那颗拼凑不齐的心,她声嘶力竭的大喊:“亦尘,你清醒一点!然然已经不在了,他不会再回来了!你难道要把自己的命也搭上吗?”
温亦尘对童筱的嘶喊置若罔闻,他缓缓蹲下身,从一片碎玻璃中拿起那张相片,像是对待珍宝一般藏在心口。
童筱双脚一软,倒在地上,绝望又无助。
温亦然在重症监护室整整躺了三天。
这三天对樊向阳来说犹如人间地狱,他寸步不离地守着温亦然,一心期待着病床上的人可以早日苏醒。
或许神明真的听到了樊向阳的祈祷,温亦然终于醒了过来,不过他开口的第一句话,不仅惊到了樊向阳,也让医生颇为意外:“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