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琳琅院所处的地段僻静,院子也不大。
眼看前面的那道人影就要走出院子了,两人才终于迈开脚快速追赶上去。
此刻终于将她的握住,刘裕心里也踏实了下来。不免就想起了今夜救他的沐倾城来。
也不知道她有没有成功甩掉那些侍卫,若不小心被抓住了,倒是罪过了。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了,刘裕当然也不可能再认为,桓玄身边的那个婢女,真的是谢府上的婢女。
她应该就是桓玄的人吧……
正因有此怀疑,刚才在青秋堂的时候,他才故意甩开她的。她被暗卫缠住,也早在他的意料之中。青秋堂他并不陌生,明知道那里有暗卫蛰伏,事关他与天锦的将来,就算他心有慌乱,又岂会不小心谨慎?
那婢女一路地牢就悄悄尾随在他身后,很显然她有自己的目的。他又不是傻子,岂会看不出她想利用自己。他不过是用了一招将计就计,不管她抱着什么样的目的,他也不可能会是她轻易就能利用的人。
他的确是因为没找到天锦而慌乱,但也不足矣让他自乱阵脚。所以,他故意以那花瓶为引,引她现身。她若不想坏事,必然会想办法补救。
事实证明,那婢女果然心思不纯,怀揣着目的。
早知道这荆州桓氏不是简单的人物,连身边的婢女也神出鬼没的,谢石将他囚困于此,也不怕反遭了算计。
不过桓玄此人,倒是可能利用。待日后,倒是可能拉拢攀交。至于那个婢女……刘裕摇摇头,就被抓住了就被抓住吧,大不了日后他将这一人情,还给桓玄便是,
刘裕如此想着,握着天锦的手,不由加重了几分力道。
天锦吃痛,眉头轻蹙,倒也没说什么。此时此刻,她无疑是紧张的,刘裕握着她手的力道,反而成了对她的一种安慰。
她也回握住他,再也不想与他分离了。
各揣着心思两人,压根儿没有注意到走在前面的谢琰,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下来。
直到院外角门处突然被亮了灯笼,身着黑色紧身衣的侍卫一字排开,围成了一个半圆型,将角门围了起来。
乍然看到侍卫,刘裕想也不想,立刻将天锦护在身后。然后才看到,坐着木制滚轮椅的谢石。
天锦不知道自己此刻该用何种语言来形容心情,但她能感觉到,刘裕心里无疑是紧张的。
谁也不曾想到,这大半夜的谢石居然没有睡,竟还带着侍卫在外面守株待兔。这种功亏一篑的滋味,很不好受,可他们却一而再再而三的从满怀着希望,变成彻底绝望。
谢石就那安静地坐着,目光沉沉的看着从院中奔出的三人,不知心里在想着什么,整个人看上去沉重得如同一座大山一般,压在三人心口之上。
气氛在瞬间凝结住。
侍卫们也一动不动,几十双眼睛齐齐盯着三人,只要谢石一声令下,便会立即朝他们扑过来。
可谢石却一句话都没有,连呼吸都浅了。
等待是最痛苦的煎熬……
天锦仿佛都看到了死神的召唤。
好半响,谢石才终于缓缓地抬起手,口里浅淡吐出两个字,“过来。”
天锦的身体不由一颤,与刘裕交握的手心早已湿。她轻轻挣了一下,想要把手抽出来。
然而,她立即就感觉到刘裕的力道。他紧握着她不放。天锦很是无奈,绝望再次将她吞噬。如果这就是她最终的命宿,她也只能认了。
可是刘裕和谢琰……她不希望他们有事。
她垂下头,伸出另一只手,将紧握着她不放的大手一点一点扳开,在刘裕防备又紧张的目光之下,朝着谢石走过去。
看着她一步一步地走来,谢石神色未动,直到她冰冷的小手将他握住,那股冷意似乎能穿透人心一般,刺得他心口一痛。
他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又抬头朝天锦看了数秒,一直抿紧的嘴唇轻扯了一下,缓缓地闭上了眼。
火光之下,他外的清冷,没有斥诉,没有恼怒,平静得如同波澜不起的湖水一般,充满了一股令人心惊的死气。
他没有任何的举动,也没有再发出任何声音或者指令。身后的侍卫一个个虎视眈眈,天锦一动也不敢动,身体僵得像块冰冷的石头,等着他的宣判。
“六叔。”谢琰终于忍不住开口,似乎也不知要说什么,身体一矮在他身前跪了下来,“此事是我的主张,六叔要责罚就再责罚我一人。”
在他身后,刘裕站得异常挺拔。他目光复杂地看着对面交握的两只手。就在前一刻,那只手明明还在他的手掌心里,可是现在……
他紧紧地咬着唇,再一次深深感觉到权力是何等重要的东西。有了它,似乎才能有未来。一无所有,就活该低贱至此。
谢琰跪下去之后,久久不见有回音,忍不住抬起头来,又补了一句,“请六叔责罚我一人。”
“……”
回答他的依旧是一片静默。
气氛僵冷地似乎能击垮一切。
离谢石最近的天锦,首先感觉到不对劲。他好像是睡着了一样,握着她的手毫无力道,她只是轻轻一挣,就挣脱了。
“谢郡公?”仅管内心恐惧,她还是强忍着不适,喊了他一声。
谢石依旧没有出声,没听到一般。
天锦回过头,朝谢琰,刘裕看过去。刘裕无动于衷,谢琰却已经惊愕地站了起来,几步迈上前。
“六叔?”他试探地推了他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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