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为何不走?”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适才独自饮酒的陆白。此刻的陆白并不是想人前逞强,虽说此番自己下山游历,最重要的目的便是寻找江湖历练,但对于自身的实力,陆白还是十分清楚的。而刚才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加入逃跑的人群,当然不是顾忌自己的颜面,要知道这整个临仙聚来的十之**都是初出茅庐之人,并且还都尚未闯出什么江湖名号。因此虽然适才推杯换盏热闹,但那不过是青年们天性使然,真要说起来,其实谁都不认识谁......况且别说没什么名号,就算略有几分侠名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实力。倘若为了虚名死于没有意义的邪魔之手,不管别人会不会甘于就此献身,至少陆白是不会的。
说了半天,陆白之所以没先走,其实很简单——他刚才腿麻了。不要误会,并不是陆白被“瀚海九枭”的名头吓麻了,“瀚海九枭”再厉害,这不还没有进城嘛,况且街道上习武之人毕竟不多,阴暗的想想陆白觉得就算“瀚海九枭”杀将过来自己也总跑的过普通人,因此至少陆白虽然怕,但绝对没有怕到腿软的地步......而刚才临仙聚的青年才俊实在太多,恰好陆白的位置离说书先生又比较近,因此免不得被不少人“强行挤占”案几周边的空间。而陆白比起那些热情豪放的同龄人,看名字就知道他并不善于言辞,因此当大家推杯换盏,互递名片,啊呸,名号的时候,陆白选择了自认为最有侠客范的方式——闷头吃酒,冷眼旁观,惜字如金,绝不攀谈。
而陆白的做法不得不说还是有效的,毕竟刚才说书先生就仿佛青睐一般瞥了自己一眼,而就是那一眼更加坚定了陆白坚持自己既定方案的决心。只是陆白身边的青年侠客们却没人揣摩这小子的心思,但见陆白被挤了也不动也不怒,一贯以“四海之内皆兄弟”为准则的自来熟的大部分江湖才俊们自然是挤得更加欢快......因此,在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下,陆白的腿很自然的麻了......
“陆小哥不也没走么?”说书人淡淡一笑,微微躬身仿佛向陆白施了一礼。而后便低头收拾起来“难不成小兄弟是想会会那“瀚海九枭”?”说书人一边说着,一边将说书的惊堂木、折扇等一应事物收拾妥当,脸上不见神色。
“我......”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的陆白只好低下头收拾着自己的黑布包袱。陆白当然不能直说自己刚才吓麻了,虽然自己不是傻傻的愣头青为了脸面名头不顾生死,但跟生死无关的时候,陆白还是相当要脸的......毕竟,男人嘛,你懂的。
“呵呵”说书人笑道,而后再也没看陆白一眼,便端起了放在案几上的大海碗,又是将其中的茶水一饮而尽“总不至于是被吓麻了腿迈不动步子吧。”
“谁说的!我......我才没......”陆白脸上一阵燥热“我是怕......刚才人多,那个.....要走......要走也得排队!”终于憋出了一个连自己都觉得傻缺的借口后,陆白看向方才说书人的方向,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说书人早已消失的不见踪影。
“真是个奇怪的家伙。”陆白自顾自说到“不过这说书先生应该不简单,居然消失的无声无息,看来江湖上的高人还真是不少”念及此处,陆白心中居然莫名其妙的燃起了一股热血之意。
经过这一插曲,陆白的腿麻到是恢复了,不过看着空空荡荡的临仙聚,陆白也不敢多做耽搁,正打算快速加入还能依稀看得见的逃跑大军。“不对!”陆白突然一个激灵,仿佛头脑中灵光乍现“刚才那说书先生叫我陆小哥?他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猛然想到此处的陆白不由脚下一停,然而街道上嘈杂喧闹的逃命声将陆白从思绪中拉回了现实,“算了,现在不想那么多了”回过神来的陆白赶忙快步跑向门外,施展起了自己在山门所学的唯一轻功“逍遥步”虽然步伐看似蹩脚,但总算加入了前方正在奔走的众人之中......
此时的临仙聚仿佛经历了盛夏到寒冬的骤变,方才热闹的景象已然挥之不见,如梦幻泡影一般。而刚才陆白走的匆忙,却没发现自己并非是最后一个离开这里的人。那个最开始拦下包子小贩的青衫少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从门框边移到了临仙聚的柜台,此时的他正在不住的往自己的怀里塞本不属于自己的银子......
从柜台后走出来的青衫少年抚摸着自己鼓囊囊的胸口,脸上写满了心满意足,而当他经过方才说书人所在的案几时,青衫少年敏锐的嗅了嗅鼻子,不经意间朝说书人案几看去,然而这一看,却让青衫少年心中突然生出了几分寒意,只见那说书人的案几上赫然写着血淋淋的几个大字“风起云涌夜将至”再低下头闻了闻,刺激嗅觉的味道却并非来自这几个大字。确切的说这几个血淋淋的大字别说刺鼻的味道,就连血腥味居然也没有一丝一毫......少年微微侧目,找到了刺激嗅觉的来源,原来是那说书先生“饮茶”的海碗!青衫少年拿起海碗送到鼻尖一嗅,一股浓烈的酒味夹杂着淡淡竹香飘进了少年的鼻息.....如果陆白此时嗅到这个味道,定然能分辨出来这就是刚才自己小心翼翼喝了一小杯都怕醉酒失态的临仙聚青竹酒!
望着手中酒味未散的海碗,青衫少年的脸上浮现出与外表不匹配的成熟“这种海碗喝了三四碗,相当于正常近十杯的量了吧”“身边没人感觉到而且自身神态自如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