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低,且不似妇人出行使用的马车。而且她观兰妱眉眼娇艳,离得近了,还隐隐闻到一股淡淡的龙涎香味,这可不是女儿家使用的香气,所以心中便有了猜疑。只是她不敢相信此时郑次辅竟然陪了兰妱回娘家,这才怂恿兰娇出言试探。
这边兰妱不再理会钟嬷嬷,再看向兰娇,好声劝道:“阿娇,那马车并非是我的马车,我也只是借坐,你不方便过去。你放心好了,后面的马车虽小点,但却也舒适暖和,且秋双懂医理,在后面,她也好给你查看一番,做些医治。”
兰娇脸彻底黑了,嘴瘪着,一泡眼泪又滚下来。说得再好听,说来说去就是不让自己去坐她坐的马车,是嫌自己身份低,还是嫌自己现在身上脏兮兮的,弄脏了她的马车?
什么借坐?她坐得,自己为何就坐不得?竟然让自己去下人的破马车上去坐!
“阿妱,天气寒冷,不要在外面太久了,闲杂之事且让云七和秋双处理即可。”
僵持中,一道清冷的声音从兰娇撅着嘴盯着的马车中传出。漫天积雪中,那声音如玉击石,透出股凉意和不容置疑的威严。
兰娇呆住,四周死一般的寂静。
原来里面竟是有人?还是个男人?
竟然......
***
郑愈出声,兰妱不再理会兰娇,她看向秋双,道:“秋双,你扶了堂姑娘去后面马车,替她看看伤势,稍后我让阿早将玉肌膏送过去。”
秋双恭声应下,兰妱再没劝兰娇,甚至连看也都没有再看她一眼,直接就转身离开了。也再未说什么陪她一起去坐后面的马车之类的话,顺杆爬,她却不会娇纵她。
其实她本就是个凉薄之人吧。
她对兰娇并无什么感情,她消耗了她的耐心,触了她的那一道线,她便只会尽应尽之责,不会任其纠缠索求,更不会有丝毫拖泥带水。
“堂姑娘,请随奴婢这边过来吧。”秋双看向兰娇道,她的语气温和,但听在兰娇和钟婆子耳中,都觉出了其中的逼压之意。
连一个奴婢都敢逼压自己。
兰娇脸涨得通红,死死咬住自己的唇,瞪着往前面马车去的兰妱背影,心中只觉一阵一阵的委屈翻滚,又仿似受了奇耻大辱。
原来那马车上有人,是个男人的话那必然就是那位次辅大人了。
可是她为何不肯和她直说?竟让她在那位大人面前出此之丑,现在更是把她仍在这里不管不问。
她是她的堂妹,若马车上面的人真是那位次辅大人,他既然亲自送兰妱到庄子上,为何兰妱不肯引见自己,反把自己丢给下人?
他说,闲杂之事......兰娇的眼泪又流下来,只觉得又羞又辱。
她眼中含泪地瞪着兰妱的背影久不能动,钟婆子暗中捏了捏她的胳膊,兰娇心中翻江倒海却也只能妥协,终还是低着头一声不吭的跟着秋双去了后面“下人”坐的马车。
***
兰妱上了马车,给郑愈先略略行了一礼,再寻了玉肌膏递给了外面候着的阿早让她拿去后面马车给兰娇去搽,这才坐下看向郑愈。
她知道他是习武之人,耳力目力都非寻常人可比,刚刚外面的动静他定是都听见了,怕或是忍不了了或是为了给她解围才出言的。
兰妱对着他有些抱歉道:“大人,舍妹长居乡下,家中娇惯,行事有些鲁莽,还请大人勿要见怪。”
郑愈的目光先在她脸上看了一圈,才道:“我的确不喜我的马车上会有其他人的味道,你不觉得委屈即可。”
兰妱笑了笑,摇了摇头,她怎么会觉得委屈,关她什么事啊,她可不是那种会为别人的行为添加心理负担之人。因果,缘法,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因果和缘法。哪怕那个人是她堂妹,和她有亲缘关系,她也不会替她负责。
尽己应尽之力,却绝不背负世人施加之责,依从本心,这才是她的处事原则,也是她在任何情境下都能不怨不尤努力自取的根本。
不过,想到刚刚外面漫天的大雪和渐暗的天色,她柔声道:“大人,这里离庄子已经不远了,天色渐暗,您还是早点回去吧。”
郑愈却当她是乍遇什么堂妹搅和这么一通,自己在这里令她尴尬,遂温和道:“不自在吗?”
兰妱忙摇头,虽有一点点赧色,但还是低声道:“并不会。只是外面风雪甚大,路上不好走,若是大人太晚回去,始终有些危险。那样,妾身今晚怕是会难以安心。”
想到那日他雪中带伤回来,再听他说西坪甘家追杀他几年之事,他虽说得轻巧,但她却听得惊心。
可却又不好邀请他去庄子上留宿。
原来是担心他。
他因为先前那管事无礼的目光而一直不悦的心情稍息,他也知道,她但凡出去,怕是那样的目光不会少,他总不能都把人家的眼睛给挖了。这种蠢蠢欲动的暴躁心情实在难以理喻。他终于再一次理解了为何东明大师非要说什么他天生戾气,大约这就是的。
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