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严刑拷打,到眼前的待遇,似是一个是地狱,一个是天堂。
女刺客——这个被认为是龙女的女人,不知猫师国的女军头白胜雪和那些牛头马面的猫师国大员们在闹什么玄虚,但知道事情在起转机,大凡一个被刺杀的,对刺杀者好吃好住地服侍着,一定有所图谋,只不知所图谋的是她自身,还是算计着城外的军队,或者是远在千里外的马当国,以及云中国的,自己的父王。
但她不是凡人,自然也不会像凡人那样猩猩作态,落那些忸捏小家子气,因而该吃吃,该喝喝,半支香前,她还摇了下桌上的金光发亮的金摇钟,唤来了服侍她的美婢,换了香——原先的香,太浓,不宜清心;换了茶,茉莉花茶太细繁,品级琐卑,要龙山银毫,或者镐京岩种。实在不行,也可用市井流行的什么龙井碧螺之类唬人的茶,尽管作为猫师国王室,这些茶品该当是真货,但比起她所在的云中国,人间产的茶,终究还是多了许多烟火气。
她是龙女,龙体自然有神奇之处,虽然此前行刺受了重伤,伤重竟至一度昏迷不醒,后又受过刑法拷打,遍体鳞伤,但这些不过是些许外伤,她自然有恢复手段。
因此,当普凡来到龙女所居之所时,为龙女的处境与龙女的品貌,大吃一惊。
这是一间用芸香薰过的椒房,墙体布着素雅细花的蔓藤,曲曲折折,婉约有致。紫檀的博古架上,列着些骨董古珍倒也罢了,花几,茶几,琴几,书案,书柜,梳妆台,各有各的讲究,一看那梳妆匣上小巧的镂空白金拉手完全手工打磨的闪着典雅光泽的光景,就知这室内所有这一切,都是新起用的,这猫师国行事,倒也舍得花代价。
普凡眼光在琴几上定了一定,然后望向女刺客:“若在下没看错,这具琴,该是传说中大周皇朝开国帝君文王所亲制的‘伏吟’。”他同时补叙着他所判断的细节,“这琴缦,非人间物,尤其裹着红丝的那两根朱弦。”
女刺客——龙女看了普凡一眼,淡淡道:“你若清楚,也是正常。这两根确是文王亲制的文武二弦。“
普凡打量着女刺客雪腮绿鬓玉容清眉,心里暗叹一声好一个人才,但言语上马上声明道:“我若清楚,你该当觉得是不正常才是。难道你不觉得我们似曾相识?”
女刺客冷笑:“这种搭讪,太也无趣。”
普凡知道她不是在装,委实是她当初撞进客栈自己床上,已是昏了过去,并没见过自己,两人之间并不认识。基此有这番言语,再也正常不过。
因此他提醒道:“若你被抓前最后一刻还有记忆的话,该知道自己在昏迷之前,是往哪里投去的。”
女刺客一怔,略停了一停,说道:“我记得是奔向一个客栈而去了。我若记得不错,客栈后面是一个染坊,染坊穿过去,是个竹木作坊,再过去便是竹木堆场那一块空地,空地挨着马道,马道挨着城墙了……”
普凡一听就明白,这个女刺客在昏迷之前,还在向着逃出城去,对所行走路线,一定事先踩过点的。
普凡点头:“这就是了。原来你想从客栈落脚后,立马穿过染坊,由竹木作坊那儿脱身而去,只是伤重出乎你意外,才一切不如你意而行了。”
女刺客不知他说这番话何意,只是冷冷看着他。
普凡指着自己鼻尖:“你这一人天外飞来,撞进客栈的房间,恰好是本人在里面入住着。“
女刺客说:“你这间房左侧就是下去的楼梯,楼梯转弯处有一个小窗,若从小窗出去,弯腰低走百米,就可冲进染坊了。染坊支了许多布架……”
普凡想起自己在楼上房间里临窗而望时,却曾见染坊好大一片地上,支着一排排或东西或南北走向的布架,上面自然披晒着染成蓝色红色青色的各种染布,还有洗去浆料用来染布的白布。布架一片洋洋洒洒,煞是好看。
普凡望着女刺客,女刺客脸上那道血痕已消失,而且居然没留下任何痕迹,“只是你撞进屋来,是奔向室内唯一一张大床上来的。”
女刺客:“当时我受了重伤,自然要考虑入室后能否自然落地,若是再葳了足,就不良于行了。床总是软厚一些,不易碰伤出意外。”
普凡嘿地一声淡笑:“你一定没想到大白天,在这时间点上,会有人正睡在这张床上吧?“
女刺客闻言不由一怔:“你……”
普凡叹了一口气,摸着鼻子苦笑:“在下运气不好,正好中奖了,刚吃完一碗香喷喷的面条,美美地躺在床上想舒服叹口气,赞美一下我来到这个世界过上的第一场美妙生活,就迎来了你这天外飞仙!”
女刺客闻言,更是楞住:“你……”
普凡:“你当时手中握着一把毒刀,刀亮晃晃地在我脖子边晃动蓝光,没顺便划上一道,把我了帐了,算是我这辈子烧了高香。而且我还没办法与你讲理,因为你已昏过去了。”
女刺客至此脸色大变,瞪着普凡,道:“你!”
说话之间,原本空着的手中,忽然出现了一把短刀——那把短刀普凡自然熟悉,正是那把毒刀!
一股杀意,化为寒气,迎面袭来,凛然之气,使得普凡心头一窒,感到了压迫。
普凡心里突地一跳,知道自己一个回答不好,这把刀就会奔着自己咽喉而至,或者所奔位置也许不会是咽喉,但也一定是心房或者眉心等要害部位。
反正这种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