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乔蹲在地上抿着嘴一本一本地慢慢捡起来，肉眼可见的心疼。
陆迟倒没多大感觉，他蹲在乔乔对面，单手搭在膝盖上, 歪着头看她一本本把书页抚平, 尽可能地擦去上面的污渍。
他看了一会儿, 单手帮她捡起一本书随手放进袋子里，还是没忍住“啧”了一声：“麻烦这位同学能不能心疼一下你面前的男朋友？”
陆迟背在身后的另一只手微微抬高在乔乔面前。
乔乔这才发现他右手的小臂受了伤。
那群小混混当然不会赤手空拳来堵人, 他们多的是阴人的手段。刚才陆迟抬手挡人的时候就被其中一个人手上的指虎划到了手臂。
不算严重，但也流了不少血。
这会儿血迹已经干涸, 黑红一片，看上去触目惊心。
其实这伤对陆迟来说不算什么，拿出来给乔乔看也就是为了博关注。
但现在看着乔乔红着眼圈盯着他的手臂好半晌一句话不说的样子, 陆迟又开始后悔。
到最后还是他心疼。
这一片大多是学校, 周六日放假学生都回了家，加上附近在开发，多少显得荒凉了点，但也不至于荒无人烟。
一个四五十岁的阿姨从旁边经过, 走过去大老远还一直回头看蹲在路边的这两个人。
陆迟叹了口气，“没多严重，也就是流了点血，看着吓人。”
受伤的人倒反过来成了安慰人的那一个。
他话音刚落就见乔乔瞪了他一眼，掏出手机一通点。
手机里传来某导航软件熟悉的女声：
前方30米右转进入新开路。
陆迟不明所以地跟上去.
转过路口就是一个不小的连锁药房。
陆迟慢了几步，乔乔已经拎着个小塑料袋从药房里跑了出来。
·
最后还是享受了一下女朋友温柔细致的包扎服务。
两个人从书店门口换了个地方蹲在了药店门口。
陆迟垂眼看着乔乔抿着嘴小心翼翼地往他手臂上缠纱布，莫名觉得自己现在应该说点什么：“没骗你是不是？就血流的多了点，看起来唬人。”
他不知道他所谓的只是看起来唬人的伤口对乔乔来说足以担得起‘严重’两个字。
乔乔眼睫毛颤了颤，没说话。
·
从新开路打车回去没用多长时间。
一路上乔乔都没怎么说话。
电梯门打开，陆迟左手拎着一大袋子书慢悠悠地跟在乔乔身后，看着她往家门口走。
临进门前，乔乔忽然转过身叫了陆迟一声。
陆迟靠在墙上“昂”了一声，装书的袋子随意放在脚边。
看着他漫不经心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样子，乔乔顿了一下才慢慢开口：“陆迟，我答应做你女朋友，你以后能不能不打架？”
她知道陆迟曾经因为打架进过派出所，也见过陆迟打完架乖戾嚣张的模样，但都没有今天他拎着钢棍在她面前发了狠的打人的时候那种感触来得真实。
她知道陆迟以后不会是今天看到的那群小混混，但也不想陆迟变成易南那个样子。
好像看到别人被打得快要死掉是什么令人高兴的事。
陆迟没想到他心心念念的这句话会在这个时候从乔乔口中听到。
他愣了几秒，没有直接回答说行不行，而是反问她：“吓着了？”
乔乔没说话。
陆迟舔了舔腮帮子。
突然想亲亲她。
男朋友在呢，怕什么？
他靠在墙上换了条腿屈着，垂首看着她：“不打架这事儿，你都发话了，我能不答应？不过你也知道，我不主动找别人麻烦，也会有人带着麻烦来找我。”
“这样吧，我跟你保证，以后不主动找人打架，要有人找我呢……”
他看了一眼面前的小姑娘，想起她红着眼眶声音发抖的样子，觉得这事儿还挺难办，“我尽量和平解决，行么？”
乔乔点了点头，以为就到这里为止了，没想到陆迟还有话没说。
“至于你说的答应当我女朋友的事，说实话我是想赶快点头答应，最好还能发个朋友圈昭告天下……”
陆迟“啧”一声，觉得真该给自己颁个感动中国诚实守信奖章，“但咱不是说好了吗？等我考进年纪前十，你就当我女朋友。”
乔乔抬头。
楼道里的声控灯一直亮着，陆迟靠在墙上微低着头跟她说话，声音低缓，黑色的眼睛里有光在发亮。
“刚才那前半句话我就当没听过……”
“傻姑娘，这么大的事不能随便拿来做交换。”
他的小姑娘，乖巧可爱。
应该是他拔掉所有尖刺拔山涉海向她靠近，而不是委屈她向他妥协。
·
周一早上物理课结束。
姜南上了趟洗手间，进门的时候狂放地伸了个懒腰，睡了一整节课身上哪哪都不得劲。
路过陆迟身后，姜南凑上去瞅了一眼，随口问：“迟哥干嘛呢？”
不看不要紧，等看清楚陆迟在干什么之后，姜南猛地往后跳了一步。
“我艹迟哥你来真的？！！”
他还以为陆迟说要学习就是嘴上一说。
陆迟正被物理公式弄得头大不已，闻言转过头瞥了姜南一眼，语气不善，“怎么着？”
姜南也是学过那么几天习的人，深知陆迟的耐心比任何时候都少，连忙摆手表明立场：“不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