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巧,想着就由他骗点银子买下算了,谁知这人竟然如此贪婪,一对假玉佩竟然开口五百两,莫不是把自己当了傻子不成。
想到这处,她便再懒得理那道士,扬着头继续往前走,那道士在后面还神神叨叨地念着:“这对鸳鸯血玉,一个轮回才现世间一次,若能归于一男一女,便能恩爱绵长,永世不离。老夫看你们有缘才肯出让,哎,可惜,可惜……”
安岚越听越觉得荒谬,只觉得这道士为了骗人无所不用其极,又是厌恶又是好笑,可快步走了一段,突然发现身边好像少了个人,连忙回头去找,许是自己走的太快,竟没发现李儋元是什么时候跟丢了的。
满大街都是人,她手里又提着乱七八的盒子,正着急地四处望去,突然看见李儋元从那道士身旁走过来,再看那道士已经满面红光,负着手往前走去。
待李儋元跑到她身边,安岚满心狐疑,急忙问道:“你不会买了那对玉佩吧!”
李儋元的脸颊似乎红了一瞬,然后低头道:“当然没有,我只是给了些钱他,让他莫要再行骗。”
可安岚总觉得他的眼神看起来很可疑,就这么一路琢磨着上了马车,又看了眼一直刻意看着窗外的李儋元,突然提高了声音道:“三殿下,你为什么脸红了?”
第50章 君子
衣袖上的云纹摩擦着食盒发出“沙沙”声, 伴着原木车辙伊呀呀地碾过石板巷。
安岚把下巴轻轻压在糕点盒上,内心窜着若隐若现的小火苗,一会升高一会落下,她被这情绪拽得十分难受,干脆先声夺人,将俏白的脸伸过去, 眯起眼质问:“三殿下,你为什么脸红了?”
李儋元自从上了车,一直抿着唇看向窗外,仿佛一块蒙着冰碴的榆木噶哒,任何车厢如何晃动,任何对面那人的目光如何逼人,他自岿然不动。
可乍然而起的一声喝问, 惊得铁树都赶紧差点新枝, 李儋元黝黑的瞳仁转过来,落在正滴溜转着一双大眼,眉毛快拧成一字型的安岚身上。
可只是一瞬的惊悚过后, 他便斜斜勾起唇角,指尖往她额头上轻按了下道:“你唬人的功夫还不到家。”
“真是无趣。”安岚摸着额头愤愤想着,就这么一会儿,他又回到了那个滴水不漏的三皇子,看来自己怎么试探也是无用了。
可他究竟有没有买下那对玉佩, 如果真的买下, 他是要送给谁呢?
那么贵的一对假玉佩, 若是送给别的姑娘,只怕是要笑话他的吧。
也许,她并不是要送给别的姑娘。
若不是顾及还在那人对面,安岚简直要为止不住的脑洞,捂住脸长叹出声了。可短短一条路走完,根本不够她琢磨出个结果。黑褐色的马蹄在侯府门外的石狮子前停下,李儋元弯腰替她将车门拉开,又为她将食盒全提了过来,仔细叮嘱道:“若是拿不下,就叫个丫鬟来帮忙。”
安岚盯着他的手晃来转去,根本没流露出任何掏东西的意图,内心莫名一阵沮丧,垂着头随口应道:“嗯,我知道了。”
抱着一堆糕点刚下了车,突然听见背后又传来他的喊声,安岚的心因此“噗通”跳起,转过身,看见李儋元那张漂亮的脸蛋靠过来,却盯着她怀中的食盒道:“你是不是忘了,这两盒可是买给我的。”
安岚被他气得额角乱跳,轻哼一声揶揄道:“三殿下什么时候这么爱吃甜食了,就为舍不得两盒糕点,还特地把我叫住。”
李儋元低着头在她怀里挑出两盒,用修长的小指勾起晃了晃,意味深长地回了句:“不是,不是为了糕点。”
不是为了糕点,那是什么意思?
安岚还没想明白,可李儋元已经缩进了马车里,然后一个丫鬟从角门里看见了她,连忙跑过来接过她手上的食盒。安岚晕乎乎跟着她往里走了一段路才突然想明白,不是为了糕点,不就是为了想叫她……
又过了两日,秋风伴着渡鸦在梢头鸣叫,正好到了秦放被流放出京的那日。
秦放戴着镣铐,被两名衙役押解着走到出城的小道上。路上经过家小小茶舍,两名衙役吆喝着将他带进去,然后便借故内急离开。
秦放坐在桌旁,摸了摸摆在桌上的热茶,略微皱了下眉,抬高了声音道:“是谁要见我,何必如此遮掩,不如大方现身。”
茶舍的布帘被拉开,安岚的脸埋在大大的黑色斗篷里,见屋内再无外人,缓缓拉下帽子坐下道:“是我,我来送秦兄一程。”
秦放看到是她大感惊讶,喉结滚了滚,最终没有问出一句话。两人默默对视,彼此都从对方眼里读懂了一切。
安岚用恭敬地态度面朝他站起,弯腰替他斟了杯茶,然后举起自己面前的杯子,郑重道:“此行山重水远,沈某便以茶代酒,愿秦兄一路珍重。崇山虽是苦寒蛮荒之地,但有人照拂,秦兄总不会太难过。此去经年,相信你我总还有重逢之日。”
秦放见她眼中已隐有泪光,笑着摇了摇头,撩起早已磨白的袖口,仰头喝光了面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