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乐敛眉,神色中已有几分嫌恶。
他移开视线,道:“温容,你是家父亲自收的徒弟,应当知道他的规矩。男儿膝下黄金万两,一不跪奸佞,二不跪敌人。”
行军之时不比宫中,舒乐身边自然少了些贴心伺候的人。
天色渐晚,帐内的光线已越发昏暗起来。
舒乐这时才想起方才自己让帐内能差遣的侍卫都赶了出去,只能亲自将案几上的烛火燃了,又将灯罩按了上去。
做好了这个动作,舒乐才又赏了温容一个眼神:“行了,别跪着了。当时救你的时候就跟我兜着聪明卖糊涂,如今战场兵戎相见,你我自是敌人,莫再做些家长里短之态。”
温容却突然抬头道:“可是哥哥于容来说从来不是敌人!”
借着明明灭灭的烛火,舒乐看清了温容面上不甘而又充满着掠夺欲/望的表情。
还有那双通红的眼睛。
以及随着温容那句话说完之后,从眼角上滚落下来的,砸在帐内地面上的几滴泪珠。
舒乐:“……”
可以的。
等他从这个世界离开,他决定就以温容为原型写本书,名字就叫戏精是如何炼成的。
其中要把哭戏当做最重要的一章来详细讲解。
温容本就生的一副光风霁月的好相貌。
与林季同纯粹的书卷气不同,温容的相貌除了清隽之外,还有三分阴柔藏在里面。
在阴柔背后,又藏起了温容心里永远无法填满的欲求。
这个人永远都知道在什么时候该如何表现,才能让自己获得最大的收益;而与之相关要付出的代价更是毫不手软。
借着别人为他搭成的梯子,踩着无数人的血与肉,一步步从污血中走了过来。
从舒乐的角度来看,温容比周绥多的那几岁的确没有白长。
舒乐随手翻了翻桌上的兵书,开口道:“可是对本将军来说,你杀我后周将士,扰乱我川南百姓日常生活。早已是水火不容之势。”
“今日你敢孤身前来,我不杀你。他日战场兵戎相见,本将军不会手下留情。”
温容却弯了弯唇角。
他的眼睛依旧通红,一边落泪却一边笑了出来:“哥哥分明是舍不得容的。若是想要杀我,这时候就是最好的机会,不是么?”
见舒乐不答,温容站起了身,走到舒乐身边,又扶住他的腿跪了下去。
露宿帐内的炭火自然不比宫中周绥精心为舒乐置办的地龙,就算已经燃了许多炭盆,舒乐的身上依旧是冷的。
而温容却是暖的。
他跪在舒乐身前,伸手捂住了舒乐的双手,顿时便从两人交握的地方传来了几丝暖意。
舒乐神色一怔,正想将手抽出,却发现被温容扣得很紧。
温容的位置距离舒乐很近,只要微一低头,便是舒乐那小兄弟的位置。
“哥哥。”
温容□□着舒乐的手指,亲昵的将头放在舒乐腿上蹭了蹭,抬着眼皮看向他,柔声唤道,“哥哥应该已经知晓容的身份了吧。”
舒乐皱眉,推开了温容的手:“疯够了就滚回去。若是你即刻退军,我便向陛下传信两方和解。”
温容却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似的摇了摇头,他轻声念了两句,接着道:“哥哥,容与那没心没肝的狗皇帝不同。要我和解,只有一个条件。”
舒乐下意识问:“什么条件?”
温容唇角一翘,竟在舒乐还未反应过来之前便探身起来,在他嘴上亲了一下,又很快回到舒乐腿上。
“若是要我和解——那哥哥你叛出后周,与容回去,做我的妻。”
舒乐神色陡变,他一脚踹开温容,站起身来,怒声道:“你在胡说什么?!我乃后周将军,怎可与你回去?!”
温容被踹的倒在地上,嘴角却带出一抹恶意的笑来。
他走过来,贴近舒乐耳畔:“将军?送上龙床,给那小皇帝干的要死要活,爽成一滩烂泥的将军吗?”
温容伸手去揽舒乐的腰,声音中已带三分诱哄之意:“哥哥,你费心费力要做将军,可那周绥却将你囚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