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烈不知自己是如何回的府里,只依稀记得自己走了很远很远的路,初次见面的地方,云鹤楼,叶府,等等…
回到府里后,便让人将府里的酒都搬到屋子里,自己一人倚着门滑坐在地。
不时,手边便堆满了空酒坛子,司马烈仰头灌了一大口酒,因为喝的太急,被呛的直咳嗽,手里的酒坛子一个没拿稳,骨碌碌滚了出去。
但愿长醉不复醒。
司马烈仰头靠在门上,眼角有泪。念叨着:你怎么能死呢?你怎么敢死呢?本王还没有与你共度繁华,白首到老。如今便真的要阴阳两隔,此生无缘吗?
一边又甩了自己几个耳光,恨自己的贪心不足,恨自己没有保护好她。他争权夺利的目的是什么?他大概也迷失在夺嫡的路上。心里隐隐躁动的是那颗不安分的心,他的征服欲。
若不是他与虎谋皮,招惹了聂云央这样的歹毒女子,绾儿也不会受尽屈辱而死,说到底绾儿的死该归结到他的身上。
那是他得背负一辈子的债。和摆脱不了的梦魇。
酒精的作用,麻痹了思考的能力,司马烈觉得眼前金星乱飞,昏昏沉沉便睡了过去。
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
酒,乃穿肠烈焰,焚忧解难。当真是好东西呢。
隐逸劝了司马烈去聂府后,便也回了逸云轩。看着一片冷清的院落,落叶零星几片,平添几分萧索之意。不觉心头一阵失落。
春日日,主仆三人在院子里的秋千架上笑语不断,秋千被高高的推起,看着墙外的春色,好不自在…
夏日偷懒躲凉,待到傍晚时分,红霞漫天,有蜻蜓低低飞过,福安总是不安分的想去捉。
秋日里采了新开的桂花,馥郁芬芳,福安的手艺可真好,取一个小瓮,酿桂花蜜。
冬日里围着火炉烤火,福安总会取来一堆栗子,花生,红薯烤了吃。收集冬日里的第一场雪,埋在院子里的腊梅树下,来年给小姐泡茶。
只是如今这空荡荡的院子里,除了自己便再无她人了。
隐逸的眼角有些湿润,她很久没有流过泪了。
想着小姐的屋子还是要收拾的,假如小姐突然回来了,看见屋子没打扫,会不高兴的,就连福安也会托梦给她责怪她没有照顾好小姐吧。
是啊,她没有护住小姐。她愧对少主的嘱咐。犹记得那句“护着她就是护着我”,可到底隐逸让您失望了。
想起若福安还在,定会一手叉腰一刻不停的数落她,从天明到掌灯的样子,不觉又自顾的笑了起来。
小姐的屋子其实很干净,一夜之隔,却是面目全非。隐逸还是仔细的擦拭了起来。
到梳妆台边时,隐逸楞了楞,妆奁上的小抽屉似是被人打开过般,没有关的严实。
隐逸狐疑将抽屉打开,里头空无一物。接着就是满心狐疑,这是小姐放人皮面具的地方。怎么好端端的东西就不见了呢?
隐逸的第一反应是屋子里的人手脚不干净。于是将院子里的婆子丫鬟给召集了起来,细细的问了个遍。
有个婆子委屈道:“姑娘也是知道的,小姐的屋子从前都是福安姑娘负责的,如今福安姑娘不再了,都是姑娘你在伺候,咱们哪有资格打扫小姐的屋子。若是丢了什么物件,那可也怪罪不到咱们头上吧。”
隐逸性子冰冷,自是不讨喜。不像福安整天乐呵呵的,对着谁都是一副笑脸相迎。
隐逸寒着脸让众人散了,又觉着自己关心则乱,连这点都没想透,那么这人皮面具到底去哪了呢?按着丫鬟们的说法是没有人进过屋子里的。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来人是个练家子,所以能避开院中的人,但是其他值钱的首饰一样未少,却独独少了这个东西又是何故呢?
萧瑟见司马烈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又听说是恩人叶绾出了事,不禁感叹这世道当真是祸害遗千年,好人不长命。当真是天道不公。
从前殿下烦心,也从未有过这样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屋子里头拼命的灌酒。
于是也只得派人去请了司马衍过来,好歹让殿下的亲人陪在身边,也算种慰藉。
自从上次叶绾当着自己的面被前太子掳走,而自己也遭到百般羞辱后,司马衍又恢复了以往的性子,整日的忙着研究机关秘术,虽然他双腿已废,但是一颗保护在乎的人的心却依旧再跳动。
如今经过他改造的轮椅,处处藏着暗箭,身上也备了许多毒药。若再遇到之前的情况,虽然大局上改变不了什么,但至少不会毫无反击之力。
“五哥,你开开门啊,他们说的是真的吗?绾姐姐出事了?你告诉我,是那些下人乱嚼舌根的,是不是?”司马衍用力拍着门,声音里有几分哽咽之意。
司马烈模糊着睁开了眼,打开了门,有强光刺眼。司马烈转身躲到暗影里才好了些。
司马衍推着轮椅停在司马烈跟前,恨恨道:“你怎么不保护好她,你为什么不保护好她?”
双手揪住司马烈的衣服,拼命的摇晃着。
他的五哥从来不会这样的,除非绾姐姐真的出事了…
司马烈也不闪躲,喃喃道:“是我害死她的。是我…”
然后就一把拉住司马衍的手道:“衍儿,你杀了我替她报仇吧。”
眼神里的痛楚灼了司马衍的眼睛。
平静后的司马衍道:“五哥,绾姐姐那么善良的人,她不会怪你的,你告诉我是谁害的姐姐,我定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