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群臣当中不知道谁先喊了一声,大家纷纷翘首观望,可是还没有见到半个人影,刚要埋怨,那人指着天上喊道:“军气呈虎,一定是虎贲军。”
这时候,所有人才注意到从遥远的天际边缓缓飘来的压根不是被朝霞染红的云彩,而是一团形如卧虎的军气,凝聚在空中。
直秦孝公赢萤以下的大夫公卿开始整理服饰,生怕给上将军孟贲留下个不恭敬的印象。其中公子赢渠梁感慨万千,瞥了一眼自家的妹妹,自言自语地说道:“天意莫测,风云变幻,也不知是福是祸。”
“有上将军在,自然是福了。”一旁身穿锦袍的张仪,颇有深意地说道。
赢渠梁直知话语有失,连忙打了个哈哈,说道:“自然,自然。有上将军在秦国一天,我大秦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国君有令,乐师起雅颂!”黑伯高声呼喝道,在他的指挥下,三百乐师用编钟和埙奏鸣曲调。
《雅颂》一般是用来迎接国君的礼仪,被用给一个上将军,还属于第一次。不过却没有任何人觉得不妥当,以孟贲现在的威势和权利,足以和天子平起平坐。
很快的,悠长的号角声响起,地面开始轻微颤抖。一列列身穿红色战衣的虎贲军甲士全副武装,整齐地顺着官道小跑前进,每一次盔甲与兵戈的摩擦融汇在一起,竟然压过了三百乐师。
前锋军的牛郎喝道:“全军止步,防御!”
轰!前锋军步卒脚步重重落下,从前往后呈波浪形逐渐静止,无论从哪个方向看过去都是笔直的一条线。
铁血煞气冲天而起,森森寒气逼迫的乐师们根本演奏不下去了,胆小些的瑟瑟发抖。
赢萤命令车夫架着轺车首先进入虎贲军军阵中,牛郎一挥手,虎贲军前锋如潮水般让开一条宽度约两米的道路。
一见到孟贲,赢萤就忍不住扑进其怀中,放声大哭。表面上看起来真情实意,但是孟贲却听出了一丝恐惧与无奈。
“好了,一国国君,哭哭啼啼,让外人见到了还以为我孟贲要谋杀君王了。”孟贲皱着眉头,右手抱起赢萤放在怀中。
赢萤见孟贲语气尚好,心中算是放下了一块石头,低声问道:“你有没有怪我?”
“怪你又有何用?你只是一个区区影武士,没有我在栎阳,又有哪个人把你当回事。”孟贲一边说,一边两下把赢萤扒光,就在轺车的车帐内真枪实弹战斗了起来。
赢萤忘情地嘶喊着,全心全意服侍着孟贲,呼哧呼哧地说道:“给秦国一个希望,给我留下一个儿子吧。”
“好!”孟贲点点头,他心里一动,也有了一丝把血脉繁衍下去的念头,毕竟秦国未来很可能会一统天下,反哺气运也不会小。至于其中的因果,倒不在孟贲的考虑范围内。杀劫之力他都避得开,区区因果循环,随时都能了解。
赢萤听了孟贲的话,欣喜若狂,她知道有了这句承诺在,就算没有怀上孟贲的血脉,赢氏也算逃过了“谋反”这一灾。
一泡又一泡滚烫的白色精华被灌入赢萤的体内,这一次不是无子的葡萄,而是货真价实孕育着生命基因的小蝌蚪。
赢萤生怕漏出一点去,休息了好半天之后,问道:“我已经将卫鞅和甘龙、杜挚等人都看押起来了,其中王氏一族的王翦与王鹏自从听见你回来后,已经逃到镐京去了,你准备怎么处理这些叛臣?”
“卫鞅辅国不利,图谋造反,受五马分尸之刑。剩下的人统统斩首,以祭奠孟西白三族亡魂。”孟贲冷酷地说道。
赢萤对这些早有预料,只能点头同意,接着说道:“卫鞅一死,我就委任张仪当相国主持朝政。”
“张仪心性不稳,野心颇重,等我把犬戎与大周的事情料理完了再说。如果大事可成,你有我做靠山,大秦江山自然千秋万代。”孟贲说道。
赢萤心有所感,抚摸着小腹,说道:“你我的结晶将是未来秦王,你不如起个名字吧。”从孟贲的话中,她仿佛预感到将会再也见不到眼前的男人了。
“既跟你赢氏之名,就与我没有关系,你自己看着办吧。我只有一点,绝对不能透漏他跟我有任何关系!”孟贲的话看起来很残忍,实际上是减弱因果的一个策略。
赢萤冰雪聪明,也听明白了孟贲的意思,抚摸着小腹的手,情不自禁地说道:“你刚刚说大秦能千秋万代,那这个孩子便是一个起始,以政为名,以始为号。若大秦能一统中土,便可称始帝嬴政。”
轰隆!天道有所感,降雷霆示意。一股无形的气运开始缓缓落在赢萤身上,或者说是落在这腹中精血上。
“这就是你的意思?苦恨年年压金线,为他人做嫁衣裳。”孟贲抬起头,喃喃自语地说道,目光仿佛穿透了车帐,穿透云层,与那深不可测的天道意志来了一个凝视。
天道意志与孟贲就像两个拔河的人,一方努力把命运纠正回轨道,另一方在肆意的破坏既定的命运。
现在天道意志将气运灌入孟贲的骨血内,就是相当于逼迫孟贲自愿去为秦国的大一统牺牲。
懵懵懂懂的赢萤只是感觉自己精神突然变好,并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再看到旁边的阴沉着脸的孟贲,吓得也不敢多问,木讷地跟着他走入栎阳。
等待了大约一个时辰的众位秦国大夫公卿们没有半点不耐烦,巴不得秦孝公赢萤跟孟贲谈的时间越久越好,但是其中一些人就面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