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兰接着说:“建个大的。其他地方,你还办什么善堂,不如派些人过去,以神庙为据点,就说是那个大善人建的善堂要来找这些孩子,我们要做的,就是安排好每条线,让接孩子的人出入南朝顺利,疏通好各个关节。这样只要能把那些孩子都带到交界处的善堂,不比他们身陷南朝境内要安全得多?”
苏北湘震惊中,半晌没回过神。
阿兰又说:“庙中菩萨慈悲,救苦救难,会给人指条生路。我们这般散布出去,街头乞讨或是无依无靠的孩子们,他们听得懂的,只要他们找来,我们的人带他们平安出南境,就算一桩善举完成。”
流浪的孩子们,并没有什么乡土执念,领他们出南朝非常容易。
“这搞不懂你为什么要到南朝去办善堂。”阿兰很是不解,“我们就在交界地……比如墨城吧,建个善堂就好了。把人从南朝带回来,南朝即便不满,因是墨城,又是个人善款捐赠,他们也捏不住咱们的把柄。再者说……南朝迟早会全境沦陷为站土的,你在南朝建善堂,到时候我们的军队冲杀进去,还得推毁,这不是浪费钱吗?”
果然,只有阿兰才能抓到问题的关键,因为她懂其中关节,也知那些孩子最需要的是什么。
不是一口饭,不是一次善举,而是带他们走,带他们离开死地,踏上一条生路。
“那这件事……”苏北湘终于回神,“你问下主公的意思,能早做就早做,缺钱的话就找……”
“你爹的钱,你说的算?”阿兰好笑道,“苏北湘,你可别逗我笑。找你爹要银子做什么,这钱,我得想个法子,让南朝的那群混蛋出!”
苏北湘又是一愣:“你又怎么能骗得了他们……”
“亏心事做多了,肯定要捐钱求神。”阿兰说,“骗他们建神庙,给神塑金身呗,让他们把钱给了,我们就跑,建个什么神庙啊,到时候我们卷钱跑他们也不会嚷嚷,毕竟谁也不想让人知道自己家到底有多少钱,越捐的多,卷走就越安全。我们就捡坏事做的多的大商大官骗,骗完就走,这钱不就到手了?”
果然仍然是上不得台面的伎俩,但非常有效。
阿兰也不在乎别人说她上不上得了台面了,反正莲华也说,萧九也说,现在连步实笃都这么教,乱世之中,做不得君子,要心存狡诈,持两端,才能当明君。
方法就是方法,骗也好,诈也罢,管用就行。
一个青衣人抱着孩子,慢悠悠从里间走出,人慈眉善目,颇有神医风范,阿兰却怕的不行,因为这人身上一身药味,挥之不去,似以深入骨髓,如影随形。
他把药方给了苏北湘之后,眼睛停在了阿兰身上,也不说话,走上来,伸出手点住了阿兰的眉心。
这人离近了,阿兰才惊奇的发现,他不年轻,或许跟萧九是一个岁数,但离远看时,半点未察觉。
“公主殿下。”
阿兰回神,连连摆手:“还不是……”
“你是。”傅青收回手,微微歪了头,说道:“你的眉眼是萧九和萧宛的糅合,静下来的神态是萧宛的,动起来时,则是萧九的。”
听起来很神奇。
“我看父母,能推测出他们儿女的相貌神情,看儿女,又能知道他们父母是什么模样。学医久了,观骨就是。你是公主,我眼睛不会看错。”
“傅……太医?”阿兰试探着问他。
那人微微点头:“傅青,我是傅遥的弟弟。”
阿兰不知道傅遥是何人。
傅青看了出来,解释道:“傅遥是郡主的侍卫,郡主在余樵生你时,他去请大夫,回来后,郡主已去。”
阿兰追问道:“然后呢?”
“我哥哥认为是他的错,只会杀人不会救人,若他学得医术,也不会让郡主就那么死去……”傅青说,“他回来交待了我要尽心学医后,挥剑自刎了。”
就如同讲不相干人的事情,傅青说的平静。
阿兰愣了好久,小声说道:“抱歉……节哀。”
“你把手伸出来。”傅青一直在打量她,他擦了手,搭上阿兰的手腕,闭眼探了许久,说道,“先天不足,气血两虚,肾水双亏……”
听起来都不像是好词。
“补就可以了,无碍。”在傅青眼里,这些都是小毛病。
他刚松手,阿兰就连忙收回手,怕得要命:“既然是小毛病,就不必大费周章了……我就是之前吃的不好,以后吃饱,肯定不亏……”
傅青不依不饶:“年轻气盛,美色在旁,不会不亏……”
阿兰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明智的选择了闭嘴。
傅青很快就写好了药方,归档:“会有人来操心你的事,不必你亲自辛劳了,现在说说,你来找我是要我做什么吧。”
阿兰哦了一声,小心掏出怀中仙草,说道:“看看这些药草都是什么,封山典之后,首巫说,莲华的眼睛能治好,但前提是,要加上这些东西,我听说你医术最高明,所以想请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