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琦勾起她的下巴,让她看向自己,“每对夫妻,这一生中都会遇到无数的坎坷。如果每一次遇到难以突破的困难,就想着分离,那这世间的人和事,不守也罢。”
“阿宝,我现在是君王,但也是你的丈夫。我们也是人世间众多夫妻中寻常的一对。不管我们高高在上面对千军万马也好,还是流落街头疾病缠身,不都应该相互扶持相互陪伴吗?”紫琦眉宇微敛,看着熙宝湿润的眼眶,神色半是哀伤半是心疼,“你刚刚起了离开我的念头,让我很伤心……”
“紫琦……”熙宝缓缓抱着了自己的丈夫,将头轻轻靠着他的肩膀上,轻声着,“对不起。”
紫琦也将她紧紧的搂着,含笑,“没关系,念在你如此美貌的份上,原谅你这一次。”
熙宝终于被男人的甜言蜜语逗乐,纵然是她这样好强的大女人,也躲不过女人喜悦美言的通病。
“好了,你留在这里不要乱跑,我会城楼上去。”紫琦目光坚毅,“守我们的城。”
“好。”熙宝点头,目送着身姿挺拔磊落溢彩的金甲男子,大步离开。
外面的声音隐隐还能听见,但熙宝已不如刚才那般心神不定,她相信她的男人,会将全部牢牢掌控。
枫凰一直远远的跟着,渐渐陛下走远了,才缓缓上前,“不要站在这了,回去吧。”
熙宝收回了目光,点了点头。
是啊,枫凰说的没错,此刻的她站在人前是会引起骚乱,与其这样,还不如陪在默默身边,那孩子,现在比任何人都需要她。
“回去吧……”熙宝低叹了一声,在阳光下转过了身。
默默安睡的寝室离庭院并不远,略转几个弯就到了。
推开门,光影比人更快一步的冲进屋内。最里面,默默细长的睫羽轻轻合着,一只手臂微微垂在床沿。望着她安详熟睡的脸,熙宝的心里又平静了几分。
默默虽没有顶着倾城倾国的容颜,却也有着小家碧玉的美丽,再等上几年,势必会引得许多公子哥向她求爱吧。
“她睡得很安稳,这么长逃亡的时间,一定是累极了吧。”熙宝在屋子里含笑说着,但屋子里唯一能和她说话的人并没有回答她,而是直直的盯着床上的默默神色微愣了几秒,最终伤感的撇过头去。
“我知道你也很心疼她,我何尝不后悔将她留在……”熙宝一边说着一边握起默默垂在床边的玉臂,然而话刚说到一半就戛然而止了。她微微颤动着红唇,有些不相信手中传来无力微凉的触感。
“默默……”
床上的少女面色苍白,轻轻的合着眼,没有了痛苦,也没有笑容,她看上去是那么的从容。
“默默……”熙宝握着她的手臂,将她的手靠在自己滚烫的额头上,泪水簌簌而下。
从此以后,她再也不必提防着那么风谲云诡的事,再也不用忍受着人间疾苦,再也不用回忆那段从身体到精神的折磨。
她走了。去到一个安宁没有战乱的地方,那里的人都很祥和,没有羞辱,没有欺凌,没有争斗。她一定会很幸福,比之前都要幸福……
熙宝将默默安葬在晋安城西,那里山清水美人烟稀少,是个不错长眠之地。
听闻默默出生在一个富商之家,她出生的时候一定有好多人为之兴奋吧。而现在,她没有华丽的葬礼,也没有谁为她的死而哭嚎,因为她是整个家族里最后一个死去的人。
听闻她的家族也是半个书香之第,也懂得刚正不阿威武不屈的道理。结果遇上一个贪官,最终被权力之手弄得家破人亡。
默默加入虞美人时曾说过,她要杀尽天下的贪官,让普通的百姓过上好日子。可最大的昏权还没有死,她却如她的父母般落入污泥。
熙宝在坟前轻轻叹息,最终抬起头迎着夕阳,将目光送到遥远又纯净的天际——也罢,也罢;此刻的世界是如此污秽,早点离开也是好事吧。等到再投胎时,希望一世太平安享的世界。愿你的来生不再受尽苦难,愿你的愿望在来生得见。
“娘娘,时间不早,太阳要下山了,我们还是快点回吧。”绿衣的小丫头将马牵了过来,催促着要走,“现在城里也不安全了,谁知道会不会有人跟踪过来暗杀我们,娘娘要是受了伤,我可不好向陛下交代。”
熙宝转过身,看着眼光充满灵气的丫头,不禁一阵伤感。她看上去也很机智,是枫凰给她安排的第二位侍女,跟默默一般的年纪。
熙宝叹了口气,踏着青草缓缓的走过去,“今年多大了?”
“十五啦,再过一年就可以嫁人啦。”丫头笑呵呵的说着,明显要比默默活泼许多。
熙宝没由来的伤神起来,喃喃责备着,“怎么尽给我找一些小孩子?”
这话明显是责备枫凰的,但熙宝的心意是不想看到悲剧重演,而小丫头却不这么认为,以为是嫌她不会办事,立马辩解起来。
“哎呀,娘娘,你可别看我小,我有段时间还跟过枫凰姐姐翻山越岭了。若不是我能力出众,枫凰姐姐也不会推荐我到您这里来,您纵然是信不过我,但可得相信枫凰姐姐的眼光。”丫头嘟了嘟嘴,眸光一闪,“总之晓精我会向默默一样,不竭余力的帮助您,为您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别。”熙宝看着晓精要较真的模样,连忙拦住了她,“你可别学默默,事要知进退,若丢了性命,那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晓精是个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