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全面对的是一张满是精明的脸。此时刘二祖正手捻着他那三缕短须看着李全,并且只用了一句话就使李全专注于他的任务。
这时李全也发现了目前他对太原局势和他的目标牙烈几乎一无所知。而刘二祖知道的要多的多,看来他的工作不会是仅仅为自己补充军粮补给这么简单。
“牙烈是我的酒友。”刘二祖收起笑脸。“如果我写封信给他,约他相见,他是会来潞州,之后主动权就在我们手里了,将军你看怎么样。”刘二祖做了一个手势,意思就是“杀了他”。
“你的意思是摆鸿门宴?”
“对,区别是他来之前不知道这是鸿门宴。”
刘二祖双眼射出尖锐的目光,正在试图刺穿李全的内心防线。而李全很是犹豫。有个疑问在他头脑中反复出现。
“这家伙就这么轻易的出卖了自己的朋友?酒友?酒友的话算是朋友吗?”李全想着。
“而且,出卖别人的人,早晚被人出卖。背叛他人的人,早晚被人背叛。”李全没控制住自己的嘴,低声的把这句话嘟囔了出来。
“啊?”刘二祖并没有听清。
最后李全下了决心,“二祖,如果你有把握,可以试试。有必要和牙烈见一面。”毕竟这个方法打倒牙烈夺取太原的代价是最小的。
刘二祖拱手而退,回到自己的营帐,立即提笔给牙烈写了一封信,大意是约牙烈十天之后来潞州大营一聚。信送出后,很快得到回复“准时会来”。而后刘二祖开始在营中准备,自不必多说。
十天之后,牙烈一行二十骑果然来了。
牙烈身穿黑色铠甲,白色披风,腮下一副长须与左右肩上的皮毛护肩使其看来充满野性和雄壮的感觉。他身旁边跟随这一名十四五岁的少年,是他的随从。刘二祖亲自在门口迎接,领着牙烈和随从走进大帐。
牙烈刚进来就是一惊,一名黑衣武将坐在了大帐正中主位。一滴冷汗从牙烈鬓角划过,但很快他就重新调整好自己的气势。
“晋阳公!”牙烈微微拱手。李全的独眼就像他的身份标签,很容易辨认。
“牙烈将军。”李全起身还礼,两位黑色的将军四目相对,沉默无语,空气仿佛要凝固了。
之后牙烈首先打破了沉默“原来是晋阳公请我来,莫非是鸿门宴?”
李全默然。
“想当年……”牙烈一边说一边自顾自的落了座。
“胡沙虎大帅将我和术虎高琪视为左右手,而那时术虎高琪为人跋扈,处处针对我,我们二人一时瑜亮。”牙烈拿起酒杯自斟自饮起来。
“但是我则十分不屑与他为伍,甚至跟他争斗我都觉羞耻。有一次,我们两人的车马当街相遇,术虎高琪下人呵斥让我们让路,嘿嘿,当时气不过,坚决没有给他让路。这就是他要杀我的原因。荒唐吗?晋阳公还想要杀我吗?”
刘二祖之前已经在营帐外设下埋伏,号令就是李全手中酒杯--一旦酒杯落地,伏兵立即进账杀掉牙烈。而李全目前不可能下令,牙烈所说的话,李全似乎感同身受。
“晋阳公,我身边这个少年是我的随从,叫慕容达龙,前燕国皇族慕容氏后人。他的祖父在夏国任仕,之后因为开罪了夏国国主全家被杀,这孩子得以幸免投奔了我。”牙烈看了一眼身边的少年。对李全说:“晋阳公,如果我有什么不测的话,这孩子就托付给你了。他是个武痴,将来会是有用之才。”
“好!”李全点头。心中却起了波澜。
“牙烈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并不像完颜弼所描述那样。反而有情有义。”
李全内心中有些东西开始了动摇,而旁边的刘二祖取是如坐针毡,一个劲给李全使眼色。
可眼见这两个人越聊越投机,开始聊起了武学造诣。
“朱邪刀法,我听说这刚猛奇特的刀法,没想到晋阳公就是传人,有机会要请教切磋一下。哈哈。”
“哪里哪里。”
牙烈看了一眼自己腰间的战刀,而后连同刀鞘一同解了下来。“孝之,你看一下这把刀如何。”说着将刀递给李全。
李全接过来,拔刀出鞘,忽的大帐中一道寒光,射得人睁不开眼睛。
“好奇怪的刀!”李全惊呼。“从结构上这是唐朝直刀,但是这颜色是怎么回事?”此刀通体乌黑。
“啊,我娘舅舅家世代都是刀匠,他们祖传一种黑色钢材。这把刀我取名黑钢。孝之你试试是否锋利。”
李全平生喜欢神兵利器,听说试刀,十分开心。连忙举起刀,将用来发令的酒杯一刀两断。
“好快!切割的时候完全没有顿挫感,平衡也很好。真是好刀!”李全眼睛睁的老大。
“这把刀我送给李将军了。”
“不行,我不能收!”李全赶忙推辞。
“诶!晋阳公,宝刀赠英雄,你擅长使刀,而我擅长的是铁锏,刀不常用,放在我这就是个装饰品。你不同,可以用它上阵杀敌。哈哈哈哈。”牙烈爽朗的笑着。
李全面色凝重,将刀还鞘平放在面前的桌案上,用低沉的声音对牙烈说:“牙烈,今后有什么打算啊?”
牙烈听后,沉默了好一阵子,之后把双手十指交叉放在桌上,而目光投射到自己手上声音同样低沉的说道:“老实说,孝之你来河东路我很高兴。我守卫河东路有一段时间了,每天都在提心吊胆,前段时间听说迁都,而后又听说中都城失守了。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