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堇荁立定在原地等了很久,寂静不褪、浓雾愈厚,灰沉沉的惊慌压上心头,她抓紧镯子,一遍又一遍的提醒自己要冷静。
“好久不见。”耳旁突然炸来一道声音。她猛地一抖,冷意自脊梁一路冲上头顶,麻痹全身。
李堇荁僵硬地朝声源方向转过去,待见到眼前之人的时候,恐惧瞬间侵袭,身子哆哆嗦嗦后退,连话都说不清楚。
一张白骨面具,一双黑漆漆的眼洞,还有猎猎翻飞的黑衣,鬼魅重重阴寒渗心。
夏安歌叛逃的那一晚,她差一点就死在了这些人的手下。
“你,你,”被那一双看似无底黑暗的眼洞紧盯不放,李堇荁腿脚发软,后退的步伐踉跄颤巍。
“别怕我。”黑衣白骨人往前一步,从面具后边传出来的声音既陌生又熟悉。她微微一愣,这个声音是……
一双娇小的手缓缓抬起,漆黑布衣滑落,露出一截裸、露的手臂,交错纠缠的紫红纹路蔓延重叠,每一条纹路都有一点诡异蠕动时隐时现,如同皮下生虫。
李堇荁惊恶交加,摸上双臂,仿佛自己身上也有过这般恐怖遭遇。
那只手抚上面具,一点点挪开,直至展现熟悉面孔,夏安歌。
“不,不,你为什么……”李堇荁一个不稳摔倒在地,眼神愈发恐惧,颤抖地引动花五,却不慎将它摔落在地。
她感觉真元力被锁了一层禁锢,害怕随之冲破冷静的防线,尖喊道:“你走啊,你走啊!”她低下头,双手抱住头眼睛紧闭,浑身颤抖不已,仿佛见鬼一般。
“这些年,我一直挂念着你。”夏安歌一步步踏近,那些诡异的纹路就随着一点点生长,漫过细脖爬进眼眶。
她蹲下身来,轻轻松松就拨开了李堇荁紧抓的手,把它握在手心,感受那颤巍抖动。大概是这惧怕愉悦到她了,夏安歌抬起那低埋的头,微微笑道:“你长大了呢。”
那无数鬼印横亘在娇媚可爱的脸上,说不出的阴冷。李堇荁张大嘴,呜咽连连眼泪不停滑落。
“你看,你也开始长了呢。”夏安歌看不见她的卑微祈求,抬起她手放在眼前。与其相接的掌心,蠕动一点点显现,爬出道道紫红纹路。
“不!!!”李堇荁用力挣开她的手,努力去搓磨掌心,却发现根本阻止不了这些诡异纹路的漫延,痛苦出声:“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死!”双手用力拍打地上,企图用疼痛来麻痹身体里重新涌起的暴虐,阻止摧残**。
眼泪一颗颗滴落,啪嗒在地泛起阵阵涟漪,光晕涤荡,撞得她目光中的清明逐渐消散,又一点点沦为暴戾。
夏安歌一只手抚摸上她的脸,冰凉无温。往日甜美纯真的笑容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阴森笑面。她靠近李堇荁,强迫她对视自己的眼睛,直到在那双眼睛里看到自己鬼纹满布的面孔,才低声开口,
“你也想获得力量,我看见了。”
“你和我走在了一起,用我教你的方法,杀了你的好继母,李翠丫。”低低的声音里充斥着无边的蛊惑,李堇荁眼睛越睁越大,看见的都是泛白嘴唇,在那边开开合合。
“我杀了,李翠丫。”她跟着道。夏安歌开心的笑出声,目光愈发鬼魅,继续蛊惑道:“你杀了谁?看,这是?”
李堇荁的脸被扭过去,看见了李翠丫也蹲在了旁边盯着她,笑得冰冷既嫌恶。颤栗停止,恨悷涌上心头,几乎碎牙道:“李翠丫!”
“恨,多美啊。来,动手吧。”夏安歌抓起她的手,扣在章岑雪的脖子上,轻声道:“用力,用力就好了。”
李堇荁闻言而动,手慢慢收拢,用力陷入那脖子的皮肉里,紧紧盯着李翠丫脸色逐渐涨红,直到有血丝涌出渗进指甲缝了,她才停住继续用力,呆滞目光似有变动。
夏安歌毫不在意,把嘴唇靠近她耳朵,娇而魅惑:“别停呀。你看,她还在笑呢~”
李翠丫随她的话笑了开来,不屑神情又刺激到了李堇荁,恨意几欲实质。手下继续用力,指甲开始陷入她的皮肉之下,鲜血缓缓涌出,痛苦终于在那张脸上面弥漫。
李堇荁笑了起来,嗜血般的兴奋逐渐摧毁最后的理智。
然而就在这时候,“阿堇!阿堇!”一道声音忽然传来,她愣了下,目光开始游移。夏安歌立刻捂住她耳朵,急促道:“快!杀了她!”
“李堇荁!”那道声音又更大了,听着很熟悉。
夏安歌扭过她的脸,神情恼怒,不断蛊惑她:“杀了她!这个女人抢走了你爹,还要把你嫁给疯子,她要拿你换财换名换取全家平步青云。”
“这都是因为你不是她生的!你活不活对她而言,无所谓。”
李堇荁被夏安歌的疯狂感染,怨恨重新凝聚,而夏安歌不再循序渐进,而是一遍又一遍发出催命符,“杀了她,拿回你的公平!”
“杀了她,你爹就回来了!”
“杀,了,她。”她呢喃道,停顿的手开始了前进。
明明李堇荁就近在咫尺,但百止谦却死活都走不到她身边。周遭风沙不断朝他呼啸,夹杂着无数哀痛悲鸣。
他停下脚步,强迫自己压下焦躁,仔细观察起周围静立不动的石刀,就是这些东西在阻拦,不让他靠近那中心圈里掐着自己脖子的李堇荁。
“李堇荁!快醒醒!”百止谦气急地大喊一声,而那人却再无一丝反应。眼看她又要掐自己脖子了,他往地上一啐,毅然竖起长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