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远诤道:“此乃三司职差,似乎与五军都督府并无什么关系。”
萧淮不由分拍起来身边燕王的茶几:“肯与不肯是皇上定夺的事,文大人可是要代君下旨?!”
燕王慢吞吞扭头看了眼几上跳起来的玉盅,又慢吞吞仰头看了眼他。
文远诤噎住,却也不得不老实下来。
杜嘉很快与林钧韬和杨谦带着人出了门去。
柳儿胡同这里,戚九已经回转,沈羲听完朝上情形,也未曾再话。
而这边厢威远侯世子夫人何韵收到传话后,则早已经着人赶在城门大开之前布下天罗地网,逃走的何嬷嬷与春眉无论如何是不要想混出城去了。
但沈羲还是没有办法放心,因为除去让她们逃走,还有个办法让她们彻底闭嘴,那就是灭口!
如果她是文远诤,她定然不会让她们有张嘴的机会……
如今她只期盼文远诤能蠢一点。
但显然事情总在往最坏的方向行进,她这里才打发戚九去街口打探朝廷可有来人,旺儿这里就气喘嘘嘘带来了消息:“靳少奶奶的人在北城海子畔柳堤下,发现死了的何嬷嬷与春眉。
“一个是被掐死的,一个是被毒死的,现场看上去是两人为争夺财物而自相残杀的样子!”
沈羲一颗心晃了晃,隔了好半日才又定下来。
她们越是没活成,则越是明纪氏的死是个阴谋,但她哪怕就是能猜出整个来龙去脉,也没有证据证明这跟文远诤乃至韩顿有关!
拿不到他们破绽,又怎么才能化险为夷?
“姑娘!”戚九回来了:“皇上派了杨谦和大理寺正卿林钧韬还有武宁伯世子杜嘉过来了!”
沈羲往胡同口望去,只见果然远远来了一大路人马。
听到皇帝派了林钧韬过来,她忽而怔了怔……
这种情况下跟沈家有关联甚多的都该避嫌的,林家虽与沈家交情淡了些,却没有到损伤根本的地步,皇帝居然派了他来?
……他是人不懂事还是故意的?
再看到杜嘉,她就直接迎上去了:“杜将军,朝上怎么样?”
杜嘉能过来,必然就是萧淮授意的。
等杨林二人进院之后,杜嘉便就将朝上经过与她迅速了个明白:“寄寒遣我来的意思也是要看你可有什么主张?
“姓文的他们看模样是咬死这个不放,要立马断出个结果来的。
“还有韩顿和太后都提出让你进殿,估摸也是要将你卷进的纪家这案去,你须得提前做好准备。”
她若是跟燕王府没有婚约倒不要紧,关键是她有。
纪鹏这事是她主办的,如果韩顿他们反咬成功,那么搞不好郑太后还得借此训她行事出格,总而言之,他们若赢了,什么话都由得他们操纵了。
沈羲深吸了一口气,点点头道:“我先着人回去取证据,然后随你们一道进殿吧!”
纪氏的伤她刚才看过,确实像是上吊死的,如果仵作没有别的新发现,那么她的死因加上她的遗书,便已经给沈崇光给定了罪了。
就算是拿出纪鹏当初留下的证据,在活生生一条人命面前相比,显然也算不得什么!
然而太后懿旨又岂是她能违抗的?
就如沈若浦当初所,如果注定逃不掉,那就硬着头皮上吧!
杜嘉这里进了院子,沈羲也着戚九速速赶回去取纪鹏的供词,想了想,又着她将从前侍候过纪氏的丫鬟找一个过来。
安排完之后她又与沈嫣进院看了看。
尸体已经抬进了厅堂,仵作正在查验。
林钧韬带着人在查看四处,沈羲这才得了机会进去,只见房里地上翻倒着一张凳子,梁上还悬着一条白绫。
屋里很简陋,比起纪氏从前的奢华来简直天上地下。也看不出什么异常痕迹。
沈羲心下更沉了。
她实在已找不到反击的机会。
现如今呈交纪鹏上去,最多也就保住沈崇光官身,但却不知将贬去什么地步。沈若浦与她又不知该受到什么牵连,更别提沈嫣的未来!
而唯一反败为胜的办法只有从文远诤这边下手,但,连太后都站在他们那边,她还有什么办法?
“尸体表面并没有伤痕,且脖子上的勒痕与悬梁角度一致,再加上死后各部特征,可以确定是死于悬梁窒息。
“但是是不是自尽却不好,因为也有可能是事先将之弄昏迷之后再伪造自尽现场。从现有证据来看,还是倾向于自尽。”
仵作正在跟林钧韬他们回话。
沈羲听完退回到院门口,与沈嫣凝眉道:“我们毫无证据在手,还是得做好最坏的打算。”
沈嫣默然半晌,却忽然道:“姐姐有没有觉得皇上对咱们沈家态度比较微妙?”
沈羲倏而顿住。
沈嫣道:“皇上派的是林家老太爷过来的,而且,之前在温氏想加害你的时候,也是皇上私下里给咱们老太爷通风报信的,你难道不觉得意外?”
沈羲心头涌动,她何尝不曾猜想过皇帝对沈家怀有偏爱之心?
如今太后摆明是韩顿那一伙的,燕王府势力再强也不能代替宫里下旨,如果皇帝心里真是向着沈家的,那么事情会往什么方向走就不好了!
毕竟他是皇帝,哪怕没亲政,也还有他身为天子的权力在……
“可万一不是我们想的这样呢?”
她还是冷静了下来。
郑太后是皇帝的生母,他们俩相依为命,而且韩顿很明显是在帮着他们俩稳固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