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一直以来燕王两个字于她来说更像是一个象征着权力的符号,而不是一个具体的人。
先前那番接触下来,尤其是替他彻茶的那一瞬,她其实整个人都绷成了一根弦。
所以萧淮进来后她慌得失手打掉了茶壶倒不全是假的,后来的哭泣也带着几分真。
“燕王老谋深算,哪里会轻易让你看得透?”
韩顿听完她的话后凝了凝眉,然后轻哂起身,说道:“这桩婚事对他本身来说没有什么损失,何况你还是送上门去的,他半推半就地很正常。
“我们的目的暂且是萧淮,萧淮不可能不会因为你接近燕王而发怒,毕竟谁都没办法接受自己的老子把自己的对头娶回来压在头上。
“不管怎么说,他能赶回来,并且直接闯去捣乱,就说明咱们第一步成功了。
“也不管他们看出来我们是做戏也好,没看出也好,只要他们父子不和,我们就有大把的机会。”
韩凝眉里有郁色:“如果燕王万一答应这婚事呢?”
她总觉得不放心。
她答应帮他接近燕王,借此挑起萧淮的怒意,使得他们父子反目成仇,却并没有真打算嫁过去。
虽然天下能像燕王那样有魅力的男人也确实不多,但她并不愿意做人填房,更不愿做人后母。
一旦韩顿败了,她哪怕就是成了燕王妃,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韩顿笑起来:“我不去提亲,他怎么答应?他堂堂燕王,难道还会主动跟我韩家来提亲么?”
韩凝心以为然。
燕王当然不会跟韩家提亲,他若真提亲,那他们就要提防了。
“那我还要去接近燕王吗?”她说道。
她蓦地想起萧淮对她的那番羞辱,以及贺兰谆临时叫人将她挽留住
如果不是贺兰谆,她就得哭着冲出燕王府,制造暧昧给燕王施加压力了。
想想又幸亏是贺兰谆把她留住了,否则的话她的声誉哪里还捡得回来?
萧淮那番话还刺得她脑子乱乱地。
如果她还要主动去接近,那她的牺牲可就太大了,她得仔细考虑。
韩顿扬眉望窗外,半晌后说道:“必要的时候,不排除。但是你不用再主动去王府了,毕竟你是我韩家的小姐。
“梁修这么多日都没有来寻我议婚,那么必定是当得利的渔翁了。
“我想这个时候,你去过王府的消息,应该已经传到他耳里了吧?”
“梁家?”韩凝凝眉。
韩凝选的是较早时去的王府,再加上又是乘的马车直接进王府,因此这事知道的人并不多。
但是这这不多的人里恰恰就包括了梁夫人。
“你看真切了?的确是韩凝?”
她捧着茶杯凝眉问探子。
探子道:“小的来去皆跟着的,半路上风撩起了车帘,小的恰好就见到她的侧脸。
“而且世子回京之后直奔王府,看模样行色匆匆,理应是韩家恰挑了这时候让韩凝去的王府。”
梁夫人眉头紧拧着,喃喃道:“这么说来老爷说的竟没错了。韩顿确实是使的离间计。
“再去探,看看燕王世子对此是何反应!越详细越好!然后再去探探,燕王和韩二小姐近来分别可有什么邀约之类的。”
探子应声前去。
梁夫人静坐了片刻,也起身出了门。
亲军卫只效忠皇帝,在小皇帝亲政之前,梁家不能容许韩顿与燕王两厢的斗争失衡。
倘若韩凝当真嫁入了王府,韩顿未必没有赢下来的可能,所以他们须得阻挠韩顿的阴谋得逞。
而阻止这件事的最好人选,就是萧淮。
能够刺激到萧淮来断了韩顿念头的,也只有把韩凝往燕王身边推。
何况,燕王府实在是防守太强了,至今没有人能找到他们任何破绽。
如果能借韩顿的诡计离间他们父子,同时又借萧淮把韩顿摁老实下来,这于亲军卫来说,不也是好事一件吗?
萧淮出了承运殿,连昭阳宫也没进,就直接去了学舍接沈羲。
沈羲正在房里翻看成亲王府的册子,萧淮回京的事情吴腾早就告诉她了,只不过却不知他何以急匆匆回了王府。
但没多久,韩凝去过王府的消息就落到了她耳里。当即对于萧淮何以直奔王府,心里也有了数。
这里听说他来了,便连忙收拾好东西奔出来。
上了马车一见他衣裳也没换,面色清冷,双唇紧抿,看上去情绪极不好的样子,连忙佯作不知,伸手抱了抱他:“五郎累了?”
他拍拍她手背:“不累,是想你了。”
想是其一,要说想她想成这样一副不开心的模样,沈羲可不相信。
她把他脸捧起来,专注地看进他瞳孔。
萧淮屏息让她看了半晌,最终闷闷地道:“我砸坏了他三千两银子的桌子凳子,媳妇儿,我得赔钱。”
沈羲微愣,然后伸指戳他的胸膛:“怎么这么败家呢?三千两银子,赚的都没你败的多!”
萧淮忍不住笑出来,精神也起来了。
捞了她到膝上坐着,驾轻就熟地拥着她道:“缓缓,你看,我一看到你,就什么烦恼都没有了。你说我怎么可能舍得放弃你?
“天底下也只有你这么惯着我,你一定是老天爷给我的赏赐,我宁愿什么都不要,也只要你。”
沈羲勾住他的脖子:“嘴这么甜,一定是才吃过糖。”
萧淮笑着俯下脸来:“尝尝不就知道了?”
马车载着两个人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