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屋,成阙将报纸放在桌上,走进洗手间洗了个手。
这报纸明显是最近才放进来的,上面落的灰并不多,但却没有被两位老人拿走,说明老人最近都没有进过这屋子。
走出洗手间,他看见柯凡裹着被子坐在地毯上,像个饭团一样。他拍拍床面,“到床上来,地上凉。”
柯凡大大咧咧地说:“我不冷。”
他微微皱眉,把整个白团子抱到床上,自己拉着被子到了地上。
她很轻,加上被子也没多重。他严重怀疑她营养不良。
他的动作之快,叫她有些恍惚,回过神来自己已经在床上了。
她把头微微往前倾,“我刚刚看见那房间里也没有阿言他们的牌位,是安置到寺里去了吗?”
成阙看她这个样子,有点担心她会向前翻滚,于是往床边挪了挪,这才开口:“是,都在我小时候的那座庙里。”
“那今晚这喜鹊和那报纸是怎么回事?”
“我还没有头绪,只不过,你之前不是想谭家的事?”
柯凡疯狂点头,人连着被子有种向前翻的趋势。
成阙按了按太阳穴,“谭爷爷和我外公师出同门,只不过谭爷爷娶了谭奶奶后,便转行了。”
“当时谭奶奶的娘家坚决不同意她嫁给谭爷爷。毕竟做我们这行,命由天不由己,指不定下一秒就没命了。谭爷爷为此转行,靠着先前挣得的一点积蓄,开了小餐馆,后来便有了阿言的父亲。”
柯凡听他说着“下一秒就没命”,心里突然有些慌,忍不住又往前挪了挪,这下是直接翻了过去。
好在成阙眼疾手快,在她落地前接住了她。
她有些不好意思,笑了笑,“我就在地上吧,这样听得清。”
成阙叹了口气,表情有些无奈,把她抱到床上,自己坐在床边。
“谭家祖上是倒斗的,你……明白吧?”
“明白明白!”柯凡松开身上的被子,分了一边给他。
看他只穿了一件衬衫,她有些不忍。
成阙手里抓着带着她温度的被子,缓缓开口:“先是谭雪、阿言,后来是谭叔谭姨,老人家一直都觉得是报应。”
“直到那日阿言入梦给谭爷爷送话,谭爷爷才知道这事情的缘由。阿言的所作所为都是他默许的。”
柯凡听着只觉得心里悲凉,抱着膝盖缩了缩。
“谭奶奶的娘家,林家,前些年也没落了。当时那些人都说是谭奶奶跟了谭爷爷,沾染了污气所致。林家经商,那几年丑闻频出,股价下跌,已然是要垮台了。谭奶奶不愿再与娘家人有瓜葛,俩人这才到这山里来。”
成阙的语调低缓,柯凡听得有些困顿,强睁了睁眼,声音含糊:“那今天谭爷爷和你说了什么呢?”
成阙看着已经开始摇头晃脑的人,凑到她耳边,声音里带着一丝苦涩,“他问我,你什么时候打算嫁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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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柯凡醒的时候,窗外已是大亮。
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拿起手机一看,早上七点。
她起床刷牙洗脸换衣服,下楼吃早饭。
到了楼下一看,餐桌上只缺一个她。
自己一个年轻人,却还不如爷爷奶奶辈起得早。
谭奶奶听见她的脚步声,转过身和她打招呼:“凡凡醒啦,今天你谭爷爷做了鸡汤面线,赶紧来尝尝!”
谭爷爷一脸得意,“拿手好菜,不好吃不要钱!”
她没忍住笑了,坐到成阙隔壁的椅子上。
鸡汤闻着香,她喝了一口,顺便夹了一小撮鸡肉丝,完全不腥!
饿了一晚上,这会儿肚子饿得不行,在成阙和谭爷爷惊讶的目光下,来得最晚的柯凡第一个吃完了米线。
人小胃口大,她不好意思地笑了,“还有吗?”
谭奶奶这才知道她吃完了,连忙喊老头子给她再盛一碗。
“不用不用,我自己去,自己去。”
柯凡走到厨房,拿起陶瓷大勺正打算舀鸡汤,靠近她旁边的这扇玻璃窗却突然发出撞击声。
她动作一顿,鸡皮疙瘩浮起一片。
撞击声没有停止。
这声响不算小,餐厅的各位却对此毫无反应,其中含义不言而喻。。
柯凡在心中默默给自己打气,抬头一看,竟是一只通体雪白的狐狸。
它的撞击之用力,竟让这玻璃窗有了些许裂痕。
这狐狸见她终于抬起头,扒在窗沿龇牙咧嘴,有些凶狠。
一人一狐视线相交,柯凡觉得自己像是被扼住了喉咙。
那狐狸眸子是绿色的。
她僵硬的手拿不住碗和大勺,东西直直掉在地上,摔出声响。
原本正跟谭爷爷搭话的成阙听到声响第一时刻冲向厨房。
柯凡呆呆地看向窗户,站在一堆碎片中。
她听见他的脚步声,方向一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