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念叨她俩吗?她们母女团聚啦,现在一起来看你。”
花染在听到母女团聚时表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但极力掩饰了下去。
“是小染啊……是染丫头回来了……萧丫头也来啦?”花婆婆过去因为耳朵不好,说话声音有些大。如今她似乎也想这样大声说话,声音却又慢又轻。
“是我来了,花婆婆……”花染握住她颤颤巍巍伸出来的手,稍稍大声地道,“我看你来了。”
“好……好好,来了就好……春儿你给染丫头拿点吃的……她爷爷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别把她饿坏了。”
“知道啦妈,不会让染丫头饿着的。”
花春儿似乎已经非常习惯母亲的糊涂,顺从地应和着。她丈夫和儿子借口有事出去,把空间留给了几个人。
花染有些想哭。
小时候与爷爷相依为命,爷爷出去采药,她就只能一个人在家里吃冷食。当时花婆婆的年纪就已经不小,却还是主动帮忙照顾她。
萧贞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走到了床边,“花婆婆,你还好吗?”
花婆婆眯着眼看她,浑浊的眼瞳里似乎有光。
“我认识你……你是萧丫头。”
萧贞也有些动容,红着眼点头道:“是我……花婆婆,这么多年谢谢你了。”
花春儿感叹道:“我妈是真的很喜欢你们母女俩,一直说是她最好的徒弟,平日里连我都要认错,你们一来就认出来了。”
花婆婆似乎没听到女儿的话,艰难地向萧贞伸出手。萧贞握住她,“花婆婆你想做什么吗?”
花婆婆颤抖地握住她的手,然后放到花染的手上。
“回来就好啦……你回来染丫头就有福啦……染丫头苦啊……”
花染下意识地想要缩回手,萧贞却抓住了她。
“我知道……我知道的花婆婆。”
花春儿在一旁道:“我妈她这辈子心宽得很,活到这个岁数就没看她为什么事那么挂心过。你俩母女相认就好了……村里的事还是快点忘掉吧,唉。”
花婆婆曾是大地主家的小姐,家里做丝绸染坊生意,花家村不少村民的祖辈都曾是她家的工人或者下人。
只不过后来家道中落,举族迁徙,也就没有主仆之分了。她的儿子女儿是最早出村闯荡的一批人,当初萧贞出来能站住脚跟多亏了他们的帮忙。
也因为这件事,出了不少流言蜚语。
花染沉浸在感伤之中,一时无法理解花春儿的意思,“忘掉村里……什么事?”
花春儿惊讶地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萧贞,“你还没说吗?”
萧贞露出了几分尴尬的表情,“其实我们今天才……”
“村里发生了什么事吗?”
花春儿重重叹了口气,“算啦,这个恶人还是我来做吧。建国是越老越糊涂咯,以为是为你好,可哪有妈妈找女儿,连知都不让女儿知道的呢?”
花婆婆似乎听明白了,跟着道:“就是啊……哪有不让妈妈找女儿的道理……染丫头总想她妈妈……小孩子哭得人心疼噢……”
花染被花婆婆曝了短,脸都要羞红了。
“那是小时候不懂事……”
也不知道是解释给谁听。
萧贞还抓着她的手没放,目光柔和地望着她。
花染既觉得不习惯,也觉得有点心烦。只实在碍于花婆婆和春婆婆在,这才按捺住波动的情绪。
花春儿看出了两人的异样,似乎想做个和事佬。
“小染啊,你妈妈这两年一直想要找你,去了好几趟村子。我也想要联系你,可建国一直拦着,我们又没有你的联系方式……”
花染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猛然缩回了手。她愤怒地盯着萧贞的脸,仿佛在说“这就是你带我来这里的理由吗”。
萧贞意识到她误会了,连忙打断了花春儿的话。
“春姨,这件事我们之后再说吧……花婆婆最近情况怎么样?”
花春儿看到自己弄巧成拙,立即转移了话题。
“哎,好呢。现在只要她高兴就成了,偶尔清醒的时候还说自己现在走是喜丧,叫我们要办得高兴点。”
这对母女似乎都看淡了生死,说起这种事时脸上还是温暖的笑容。
“是呀……要高兴点……母女团聚就要高高兴兴的……”
花婆婆的耳力比过去竟然还好了些,什么事都能听进去了。
花春儿笑道:“你又知道啦妈?我们都高兴得很呀。”
几人陪她又说了会儿,等老人睡着了才从病房里退出来。
“今天醒的时间最久了,精神难得那么好。”
花春儿把两人送到门口,感慨道,“还好我这个做女儿的还在,那两个哥哥不争气,害我也总担心自己比她走得早可怎么办。”
花染不知道该说什么,愣愣地站着。萧贞道:“我看春姨你像花婆婆,必然长命百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