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奴惊讶不已,连忙向她推辞,“公主殿下千万不可,要是让王妃知道了后果不堪设想。”
苏愿知道她担心会被拆穿,因而宽慰道,“你放心,去羹地以后你会蒙上纱巾,即便那时候我娘知道了也不敢去追究什么。你帮我也帮她圆了心愿,她不但不会责怪你反而还会感激你的。”
冒充公主兹事体大,南奴犹豫不决,但也拗不过苏愿哀伤乞求怜悯的眼神。
苏愿见她动容便趁热打铁,拉着她的手安抚道,“眼下我已经这般模样,若让二娘占了便宜,只怕今后我娘要永远受尽凌辱,而我也再没有报答她的机会了。”
话音刚落便垂泪涕泣,抽噎成了泪人,南奴苦恼不已,若是拒绝了她,岂非无情无义,辜负她的一片真心,只怕万一她真有不幸的那一日,恭王妃也同样饶不了自己。
“殿下,奴婢答应你。”南奴鼓足勇气,这辈子已经是低贱的奴婢,再痛苦一点儿的也就只有死路一条,到时候也就真的解脱了。
苏愿形容枯槁的脸上展露笑颜,叫人看了心碎,她会心一笑点点头,“南奴你放心,只要你愿意替我完成任务,我愿意将我毕生才学倾囊相授,无论是制扇还是诗词歌赋都会让你脱颖而出,绝不会输给任何人。只是这件事你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你的好姐妹者秀。”
听着苏愿信誓旦旦的话,南奴始终没往心里边去,她看不懂贵族女子之间的恩衰荣宠,尔虞我诈,利益嵌套,只当自己蒙着面纱顶替一回,也就相安无事。
只是这件事却要瞒着者秀,让她难以接受,毕竟这么多年来和者秀风风雨雨地走来,她早已将者秀视作亲人,瞒着她会不会有伤姐妹情分?
冒充公主上至国主下至外邦主君,满朝官员都在看着,若是泄露出去,不仅自己小命难保,就连整个恭王府也会牵涉其中,难逃罪责。
如今自己已经骑虎难下,倘若不告诉她,即便将来东窗事发者秀好歹能有一个全身而退的机会,如此一想也便按照苏愿提出的要求,对谁都只字不言。
南奴没有想到苏愿竟然如此在意羹地会盟的出席,因此接下来半个月对她进行魔鬼式训练,从制扇歌舞到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样样都不能落下。
苏愿以自己的名义找来当地有名的琴师画师,又设法请来棋艺超群的高人。
“这位是易先生,来自车臣国,是位棋艺超群的高人,据说车臣国的主君曾经亲自褒奖。”苏愿身边年长的嬷嬷介绍着,南奴只管打量他,衣袍纶巾,谦若君子。
“姑姑过奖,在下易琴行,有礼了。”易琴行躬身行礼,显然将她当做龙辛公主。
南奴并没有纠结自己的身份,因为嬷嬷们只当南奴为苏愿做事,再加上苏愿本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强调今后听从她的指挥,只等羹地会盟结束以后,她既这般被看重,嬷嬷们也都没有挑她毛病的必要了。
“易琴行,想不到易先生的名字如此别有一番风味。”南奴浅浅笑着露出可人的小酒窝。
易琴行得意地笑着,拱手作揖反问道,“愿闻其详。”
南奴不紧不慢,仔细道来,“古有侠勇之士仗剑天涯,易先生一把长琴行遍四海,依小女子看来,先生比起侠勇之士却多了几分风雅。”
南奴玉手直指他身后素不离身的长琴心中便大抵有了七八分,说到底这几日她恶补了许多诗书,功课做得细致认真,此刻说起话来有板有眼。
易琴行哈哈大笑,“谬赞谬赞。既然如此,我便拿出些真功夫来,否则岂不成了附庸风雅,贻笑大方?”
说罢立即就座开讲,侃侃而谈,“车臣国时下最兴象棋,上至君臣,下至黎民百姓可谓无一不欢。象棋可再现布阵困斗,攻城略地之象,取胜之道千万般,关键只在于心智谋略。”
南奴听着心潮涌动,在棋盘上每一颗棋子代表着对应的层面,无论是士卒当先,还是一马平川都环环相扣,暗藏玄机,南奴领略了其中的奥妙,但权术谋略却不得进展。
几个来回下来,南奴都一败涂地,实在无颜面对易琴行。“让先生见笑了。”
南奴起身行礼,易琴行宽慰道,“公主身为女子能有这等水平实属不易,毕竟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公主不必自谦伤怀,若说成败,在下也曾棋逢对手惨败一回啊!”
易琴行看似叹息悲哀,实则惋惜怀念当年在车臣国与主君有臣殷治对弈的情景,虽然结局惨败,但输得心服口服,这次云游天下便是要历练自己,突破自我,早日提升新的境界。
易琴行的这声公主让她心里反而不安分起来,这样的称呼她着实受用不起。
但事已至此,便不能叫他看出端倪来,因而陪笑道,“先生说笑了。不知先生败给何人?”
易琴行眯缝着眼,笑起来时眼睛眉毛挤成一条线,向前朝着车臣国的方向拱手虚礼,“吾国君上。”
南奴心中不知何故,但听他一提及车臣国主君心里便咯噔一下,慌乱不已。仔细想想,这次和辛国国主举行羹地会盟的不正是车臣国主君吗?
不想二者竟能够如此紧密联系在一起。她心中升起一股渴望,想要见识见识这位棋艺超群又号令天下的主君,究竟是何方神圣。
“南奴,接下来几天你就安心和我学制扇吧!我把我所有的东西都教给你,你可要好好学啊!”
苏愿鼓励的话却充满哀伤,仿佛临终所托,强行欢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