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还不时发出呵呵地笑。
简缘猛地倒吸一口气,艰难地与那颗头颅对视一会,缓缓移开视线,倒没有什麽特别惊诧的反应。
说真的,这些鬼物虽然看着碜人可怕,可毕竟她都看了那麽久,只一开始会被他们恐怖的模样恶心了下,可到底见怪不怪了。
只是被颗阴森的脑袋盯着,简缘不免浑身不自在,而就站在她身边的简诚自然察觉到妹妹的僵硬,不由跟着往河里看。
就见愈来愈多地头颅从水里探出来,在水面上飘浮翻滚,到後来甚至是手、脚,或是身体的其他器官,一时之间冥河竟像是浮满了尸块的弃尸河。
甚至还有手探着欲来拉扯他们的船。
简诚皱眉,出手对着那将触碰到船身的断手就是一刀,便见那残肢立即化作青烟。
简睿见状倒是气定神閒,还温声安慰简缘:“汤圆别怕,有爷爷在,这些东西伤不了你的。”
听爷爷这麽说,简缘这才舒了一口气,对着顶着一张俊美脸庞的自家爷爷道:“我不怕的。”
简睿探手摸了摸她的头。
坐在船头的卫珣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一幕,又见水里的尸块愈来愈多,像是因为知道他到来而纷纷跑出来欢迎他,不由眼角一抽,随即指尖一弹,挂在船头的青灯愈发亮了,水面突然在此时翻滚起一波又一波的浪潮,将那些尸块全卷进水底,片刻後,终於恢复平和。
这时他终於注意到默默站在船尾的鬼差头子,不由道:“不过,朔风你跟来做什麽?”
朔风闻言一僵,沉声道:“大人要到阳间去,属下自当随行。”
卫珣奇道:“你什麽时候这麽忠心了?”
朔风僵着脸说:“属下一向忠心。”
孟沚微笑道:“朔风大人是想见大捕头吧。”
朔风闻言嘴角一沉,平凡无奇的脸整个都僵硬了起来,显然是被说中了心事。
卫珣摇摇头,故作可怜道:“本君就知道,朔风根本不在意本君!”
“大人,属下……”
一旁,简缘愣了一会才迟疑地道:“大捕头指的是徐……”
话还没完,孟沚便笑着说:“是的。”
她将斟好的茶递给简缘,一边说道:“大捕头是地府所有鬼差的统领,朔风是他的部下,曾经被他所救,一向最崇拜他。”
简缘闻言瞪大眼睛,早猜到徐靖从前是地府的鬼官,可没想到他官这麽大啊!
这简直是锺馗似的人物啊!
还是他其实就是……?
彼时朔风还在向卫珣解释:“属下只是许久未见大捕头了……”
卫珣闻言挑了挑眉,“他转世以来也才过了二十年。”
“二十年很久了!”
对活了不知几千年的卫珣来说,二十年实在短得就像二十天,他不由好笑道:“……你还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了啊?”
朔风呐呐地不说话,全然一副羞涩的样子。
简缘在旁瞧见他这模样,忍不住嘴角一抽,敢情这鬼差头子还是徐靖的迷弟啊?
没想到徐靖那鬼见愁的模样在地府还挺受欢迎的。
说到徐靖,简缘不由想到他如今还在绝命崖下,心底蓦地一沉。
也不晓得他怎麽样了。
她表情愈发难看,孟沚见她面色有异,不由开口询问,知道了她是在担心徐靖。
她朝简缘安抚一笑,“这倒是不用担心太多,我早料到会有这一天。”
简缘愣了愣,“什麽意思?”
只听孟沚微微一笑道:“靖哥和云轩敖从前本就有过节,如今再度碰上,倒是能趁着这次机会解决了恩怨。”
简缘睁大眼睛,“他们以前有过节?什麽样的过节?”
孟沚摸了摸下巴,意味不明地笑了下,“这个嘛,倒是个很长的故事了。”
……
当徐靖脚踏满地鬼气终於走出那座被幻化成地狱的树林时,一眼就看到前头石壁底下,稳稳坐在一堆人骨之上的男人。
那人听见声响,不由抬眼朝他看来,一见他便是笑:“比我想像中来得快呀,怎麽,地狱好玩吗?”
徐靖闻言没有作声,只冷冷地看着他,捏着锁魂链的手缓缓捏紧了。
不晓得为什麽,一看到这个明明对他来说面容陌生的男人,他心底就有股难以解释的怒气不断翻腾而上,令他面上杀意更重。
这股莫名的怒气彷佛是来自很久以前,来自对某个人的歉疚,令他道不明白,却无法抑制。
目光夹带戾气地盯着男人一会後,他冷冷开口:“云轩敖?”
姿态慵懒地坐於人骨堆上的男人闻言唇边扯开大大的笑,原先俊秀清逸的面庞陡然罩上一层浓厚的黑气,当黑气散去时,便见他半边脸依旧俊逸如谪仙,另外半边却是显露了青面獠牙的恶鬼相。
修长的指尖也在此时发黑发紫,尖锐的长甲探出,尖端闪着荧荧绿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