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年温瑜听完谢氏的身世,以及可能带来的后果,好半晌才开口道,“邵元松早就在做准备了,对吗?谢姨娘不是去邵家小住,而是已经转移走了,对吧?”
年正宏点头,年温瑜语气中带着笑意,评价道,“就此事看来,这位妹夫也不算太差。”好像这个时候才真正认可了邵元松。
“爹是不是一开始就没有想过离开?”年温瑜看着年正宏,仿佛能把他看透,“您没办法让这个年家族人离开,所以就准备和年家共存亡了是么?”
年正宏忽然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浑浑噩噩这么多年,不知道女儿在什么时候受了多少苦,也不知道儿子在什么地方成长成如此出色的模样。
“爹能如何呢?”年正宏苦笑,“这一把年纪,跟着他们走也是拖累,谢姨娘苦了一辈子,爹和你母亲亏欠了她一辈子,爹希望最后的日子,她能开开心心的过……”
“那要是太子或英王以您为质,威胁邵家呢?”年温瑜语气忽然锐利,“爹是准备自尽么?这样既可以不连累我们兄妹,又可以让这件事情截止到您这里了结。毕竟年家其他都不是知情人……”
年温瑜本身聪明是一方面,对年正宏的性格十分了解也是一方面,所以他几乎猜透了年正宏计划做的事情。
这也是他对自己的父亲感情复杂的原因,他是个好人,却不是个好丈夫和好父亲,不论是对于母亲和谢姨娘,还是对于他们兄妹三人,永远在和稀泥希望维持太平,可却让每个人都受到伤害;可在关键时刻,他又真心的做着付出和牺牲,以前是自己的生活,现在还准备着付出性命。
总之,明明是个品性脾气都不错的人,却把自己包括跟自己沾边的人的生活都搅成一团乱麻。
年温瑜暗暗叹了口气,自己的亲爹,还不能不管,“您有没有想过,党争从来不管事实和真相的,只要能威胁到邵家,他们不仅会用你,还会用整个年家来做质,反正打上窝藏反贼的罪名,抄家灭族也是理所应当。”
怎么会没想过,所以他决定选择一种轰轰烈烈的死法,可以成为太子和英王双方攻讦的理由,为整个年家拖延时间,到时候年温瑜在外,可以想办法拯救整个年家。
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至于年家族人能不能活下来,就看运气了……
年温瑜看着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由被气笑了,这也就是他爹了,要不是他爹,他都懒得管。
这个家里,他母亲的问题最大,而父亲的软性子则是让母亲变本加厉的推手。
“您没想过,您根本不需要离开么?”年温瑜无奈的道,“一个玉佩而已,难不成前朝的卫家和后来的谢家不是他们亲眼看着都杀掉的?还没定论您就偷偷摸摸的离开,不是做贼心虚是什么?”
“可谢姨娘……”年正宏没想过这个问题,毕竟谢氏的容貌就可以作为证据。
“谢姨娘不是已经跟着邵家跑了么?”年温瑜道,“既然邵家迟早要背上叛逃的罪名,多背个窝藏叛贼和叛逃的罪名也一样啊。”
年正宏:??!!
还可以这样?
“总之,我们年家根本不知情,否则的话,会自己举报自己家里窝藏反贼?”年温瑜说到母亲做的事情,脸色微微冷下来。
“总之,您不需要离开,邵家叛逃的事情我们也被蒙蔽。”年温瑜道,“既然被蒙蔽了,自然生气,势必要协助官府把人抓回来,还能将功补过!”
“而且作为唯一跟邵家接近过,知道信息最多的人,可能还会成为英王和太子争相需要的对象……”
年正宏怔怔的看着儿子,无比清晰的意识到,自己太无能了……
“您已经绷了太久了,今天就好好休息吧,”年温瑜道,“剩下的,交给儿子来做,年家不会有事的。”
第二天一早,年温瑜去了邵家,邵元松送人出来时已经是午时,要不是时间紧张,他们应该还会再多聊一阵。
年温瑜走后,邵元松对年若道,“你这位哥哥,以后怕是了不得。”
这么聪明的人,上辈子却籍籍无名,等到南北黎朝统一,他寻找年若时,打听到这位大舅子早就已经在英王和太子的党争之中,受到周氏连累英年早逝了。
商会一行人出城的当天,邵元松乘着马车和大家汇合。商人们都讲究个和气生财,虽然其中一大部分人都“吞并”过邵家的产业,但在他依然是庞然大物的时候,众人还会保持表面的友好,说不定哪天又有机会撕下一块肉呢?
因此,众人都是和乐融融。
走出半天后,一个邵家护院匆匆追上来,“三爷,小少爷烧的愈发厉害,昏睡不醒,三奶奶没了主心骨,请爷回去看看。”
邵元松脸色大变,“怎么会这样?昨晚看护了一晚上,不是说好好休养就行了么?”
护院脸色凝重,“大夫说……说……”
护院不敢说出来,众人却自行理解了对方的意思。这个年代,孩子早夭本也是常事,而且众人都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