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萧森沉吟了片刻,疑惑总算开始消散。“什么事情想了这么久?不会是在琢磨着怎么报仇吧?呵呵……”
听到萧森举重若轻的语气,凌尘就知道自己很难说服他了,便只苦脸笑笑。直到跟着他走出电梯,走到门口,才又心有不甘地问道:“你是不是觉得这个仇不该报?报了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好处?”
萧森拿钥匙开门的手停了停,回头看她一眼,没有说话。
凌尘在门厅站了一会儿,静静地看着萧森走到茶几前,倒了杯水,边喝边在沙发上坐下,又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将声音放小,似乎是在等着她过去,心中不由自主浮出一片凄凉。凄凉浮进眼睛里,很快就凝露重结,寒霜刺骨,逼得她转身走回自己的房间,倒在床上。
她并不奢望萧森能适时提供足够坚稳的肩膀,足够宽厚的胸膛,但她却没想到,没有依靠不被理解的痛苦,竟也可以如此深重,深重得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黑暗之中,泪水已经迅速冻死在她的眼角,甚至没有来得及流出一滴。
脚步声慢慢飘进来。灯一闪一闪地开了。“你怎么了?”萧森问。
凌尘看着这个异常陌生的男人,苦笑着摇摇头,答道:“没什么,就是累了。你也去休息吧,明天再谈好了。”
萧森淡应一声,却还是犹豫着走了过来,坐在床边,看她一阵,又转脸望向门外,问:“你真的那么想要报仇吗?”
凌尘的呼吸又再变得艰难,拼命调整了半天,还是说不出一句话,一个字。
萧森回头看着她,沉吟着说道:“都过去二十多年了吧,能有多大的仇恨呢?文革期间,很多人,很多事情,其实也都是身不由己。老爷子毕竟还是自杀,很难说得清楚什么才是直接原因。我看罗汉这个人还挺爽直,未必会做得出什么罪大恶极的勾当……”
见萧森说来说去无非如此,凌尘喘定一口气,打断他道:“用不着找这么多理由,一个理由就足够了——你不会放弃他能带给你的那些利益。”
萧森顿了顿,笑容不免有些尴尬。“也不能这么说,利益只是一个因素而已。关键是报仇要有足够的理由。我好歹也是法律界的,不能做这种知法犯法的事情。而且,现在已经是法治社会了,你还能怎么报仇呢?告他,你有确凿的证据吗?搞小动作去害他,你有那个条件吗?打他一顿,打成残废,甚至杀了他,你有那个胆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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