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波台中央,无数人伸长脖子,团团围住那中间的数位美人。声音喧闹间,尽是对她们娇美艳丽的赞叹。
铛铛
突然,一阵铜锣声响起,将众人注意力吸引了过去。就见一个胖胖富态的中年男人,带着些谄媚笑意,急匆匆的从不远处跑来。一边跑着,还一边用力敲响手中铜锣,显然是发出声音,警示他的存在。
男人体态宽厚,跑上两步,加之手上的吃力工作,便已是大汗淋漓。
他的出现,顿时引起其余人的议论狂潮。因为这场盛事中,能敲锣打鼓警示的,只有一种人,就是代替才子们走上心仪女子擂台,宣读诗词之人。
“这是不会吧,才是第一天,就有才子们坐不住了吗?”
“往年都要等过些时日,大多在第五天呢!”
“兴许是某位才子心思焦虑,难忍相思之苦吧!应该又是冲着霜儿姑娘的”
“”
带着“铛铛”的声音,男人在人群刻意分开的小路中,笑着走到了人群的最前面。打了两声响锣,引起台上女子注意之后,向着看守的士兵行了一礼,道:“小人乃今日册籍书办,有冯易冯才子诗词一首上台宣读,请您放行!”
士兵军伍,给人的感觉还是非常庄严的,不似那些臬司衙门中,尖嘴猴腮贪赃私利的衙役。他们都是经历过正式训练、攻守严阵、将士磨砺的,即便曾经是穷人子弟,到了军伍也改头换面,众人梯荣共辱,绝不轻易折腰。
对待他们,一般人要有十足的礼貌,不能轻易诟言侮辱。青楼画舫请来的册籍书办,岂敢在他们面前放肆,就算是正经的文人来了,也要以礼相待的。
看了书办一眼,又抬头望了一眼台上一群樱红的女子,士兵面无表情的点了点了头,侧身放行。
大乾士兵地位颇高,但相应的,军律也极严,只要当值期间,任何事情容不得丝毫差错,否则军fǎ_lùn处。是以确认身份之后,他也无法阻拦。
胖书办又是一个笑脸,点头哈腰的进了白线,大吼了一声“冯易冯才子为绮罗姑娘赋词一首,登台宣读,众位见谅!”
此言一出,人群出现了短时间的骚动,不过在士兵冷冽的目光中,迅速安静下来,成了不可思议的低语。
“不是吧,竟然是绮罗姑娘的!”
“以往几年,第一首诗词可都是霜儿姑娘的”
“岂止,最佳诗词也都是被她包揽的,只有雪离姑娘偶尔能得一首。如此看来,冯才子倒不是冲着霜儿来的了!”
三大画舫的头牌中,雪离性情冷清,不与二人争斗。绮罗又色艺稍弱,逊色于霜儿,致使后者一家独大,独霸江州花魁之位。这等惹眼的人,自然是顶尖才子下手的目标。若能抱得美人归,声名必将更上一楼。
所以每年来,无论诗词最光耀者,还是金莲数目最多之人,皆是霜儿。
当然,据说其中是有些隐秘的,毕竟有着雪离存在,就算性喜清净与世不争,也会有着极高的人气,不会总让霜儿一人得志。
只是雪离并不接客,来人fēng_liú才子也罢,富家官绅也好,她是一律不见的。不知有多少恃才傲物的才子,在她那碰了一鼻子灰。而那些有名才子,皆是赫然在列。
相比之下,懂得笼络人心的霜儿就大占便宜,不但对才子不加冷落,甚至可以说热情似火。每次见面总能做出些小小暧昧,让人心痒不已。长久之下,人群自然倒向她,疏远雪离。说到底谁也不是天生犯贱,愿意放弃热情娇媚,去贴冷艳的芳心!
是以听到这第一首诗词并非为霜儿所作,众人都是有些吃惊。就连高台上,被书办锣声惊动而停下舞姿的绮罗与霜儿两人,都是有些吃惊。显然,他们并没想到,第一位才子之作,竟是这般的落定。
“恭喜妹妹了,冯易才子的诗词必定极好,今晚你可要大出风头了!”霜儿以袖掩唇,娇笑着对绮罗道。不过言辞之中,却没有多少的贺喜的意味。
“姐姐哪里话,不过是个引子,抛砖引玉罢了。谁不知那文采最高的几位,都已成姐姐入幕之宾,怕是接下来没有妹妹的事情了!”掩面一笑,绮罗语气依旧魅惑。
这次争选开始之前,霜儿曾邀请过许多才子相聚。虽不知究竟商议了什么,但这种敏感时期,不用想也猜得出来。以她的性子,为了蝉联花魁之位,这点手段有算得了什么!能安然站在这里说笑,就以说明她有绝对的信心。
霜儿薄眉微蹙,略显刻薄的嘴唇轻轻一笑,却看向了雪离。
绮罗还不值得她费尽心思,她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后者。这个堕入红尘的女子,固然一贯的孤高玉洁,不被烟花沾染。殊不知这幅姿态迷住了多少男人,抓住了多少人心。
花魁虽年年是她,可每每被人品论比较,总是逊于后者太多。淤泥中再妖娆魅惑的妖花,也比不上悬浮水上的青莲。就算是那些被她笼络勾心的才子,提起两人都是大褒大贬,判若云泥。
她不甘心,为何都是风月之人,她无事着心还名扬忘忧,迁客骚人称为“奇女子”,言之无不赞叹。自己辛苦十年不得善言,每日对人温言软语还招人诟病。这究竟为什么?
她不明白,也不想明白。她只知道争,要人人言及,皆是心神向往的花魁之位,永远掌握在自己手中。让人只要说起忘忧河,就会想到大名鼎鼎的花魁霜儿。
察觉到霜儿目光,雪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