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忠不是普通人,方文看得出来。当然,这不用他说,看前者个头就知道,普通人绝对长不到这么高。他指的的是身份,这个看似憨厚老实的傻大个虽一副贫困农户装扮,却极有可能不是普通庄户。
“我们晓得...不会多嘴的!”
望着方文真诚神色,士兵中一个年龄稍大的男子走上来,冲着方文点头。这人应当是士兵中领头的人物,这种领头不是上下级,而是他们中最得人心的人。这类人不仅要人品好,更要论年龄论资历,说出的话有威望,众人肯听!
他站出来没人阻止,也是说明他有这个威望的。
“多谢!”道了一声谢,方文再度看向王忠:“有什么现在可以说了,军人是铁血般的汉子,说一是一绝不更改,你大可放心!”
这不是方文刻意说些好听的,而是在他心中,这些敢于应召入伍的汉子,都是这样的人,豪爽而无畏。时代原因,造成军人死亡率高到一个恐怖的程度,战争的铁蹄下,十人存一都要感谢老天了。是以军人的宿命,说白了是死在战场上!
他想不出这样境遇下,一群敢把命交代的人,会有什么斤斤计较的小肚鸡肠。何况圣贤书的教化不是盖的,比传销还可怕!
那些士兵闻言,身板一挺,脸上说不出的骄傲。尽管方文说的未必真实,到了他们耳朵里就是真的。军人有军人的骄傲,他们也有,没什么比别人的肯定,更值得骄傲的事情了!
“怎么...你不相信?”见王忠还是吱吱呜呜,方文不快道:“你也是士兵吧,应当比我更明白他们承诺的真实性!”
众人都是楞了一下,呆呆望着方文。但转瞬之后,惊人同步的发出惊疑的声响,像是鼻音一样。
方文淡笑,就这么静静看着王忠。他相信自己不会猜错,后者一定是士兵,至少曾经是。不同行业的人,身上总会有些不同于其它的独特之处,恰巧王忠的奇特之处被他看到了。
豁然起身,王忠惊道:“你怎么知道?”
吓了一跳,方文以为他要动手打人呢!这样憨憨的货最虎,恼羞成怒啥事儿都敢干。何况这么大的个子,坐着还好,站起来给人的压迫感很强,总有不安的念头。做了亏心事的人都不敢直面他,怕挨揍!
“很难猜吗?”本想踹他,吓人这么一跳要还的。思量一下揍不过他,于是偃旗息鼓,方文笑道:“你看你的块头,再看看一身的腱子肉,正常人家会练出这些东西吗,何况还是普通农户。”
“别说话,听我说完!”见他悻悻张口想要说话,方文打断,接着道:“我知道你想说从小爱运动,啥负重跑啊蹴鞠骑马都会,门口还俩大石锁是你小时候玩具,这也有可能,我不和你争!”
“你再看看你的手,是不是布满老茧的?”
“我...我...”王忠脸色通红,惊慌失措:“我娘说,这是下地干活的,不是拿兵器磨出来的!”
众人暗笑,这小子果然是个憨厚人,骗人都不会。连借口都要加上“我娘说”,有些太实诚!
“吧嗒...”扁了扁嘴,方文笑道:“你娘很聪明...不过,她还不够聪明!”
“你什么意思?”
“你的食指和中指之间也有老茧,大家都能看到,你不会否认吧!”
“是..”王忠点头,不明白方文的意思。
缓缓一笑,迎上他不解的目光,方文脸色一沉:“农具是能磨出茧,手掌可以手心可以,甚至连肩头脚趾都能!但是...你见过在指侧的吗?”摊了摊手,方文接着道:“我是没见过的,若说有的话,世间只有一种东西做得到,它还不是农具,是....”
“弓箭....”眼神大亮,凌尘恍然大悟的道:“是弓箭,常年射箭,箭矢飞出时摩擦出的老茧!”
凌尘乃大乾学府的军事继承者,能想到这些方文毫不惊讶。相反,若是想不到才显古怪,好歹是以后带兵打仗的,常识不能缺!
“不错,弓箭!”方文点头道:“江州附近地处平原,四周开阔无虞,连猎户都没有,你也不必说你是打猎的!当然,兴趣爱好啥的也不用说了,再有兴趣也不会超过真正士兵,你手指上老茧比真正士兵还要厚,训练的比他们还要苦!”
“你不仅是士兵,还是很精锐的那一类!”
王忠愣在当场,呆呆的一言不发。因为眼前男子说的对,全都对。儿时家里太穷,父亲战死母亲体弱,做些针线活计只够一人存活。他个子大,为了吃饱饭,也为不拖累母亲,谎报年龄进入军营。
由于身体上的不成熟,他很快就被识破,押送到将军帐中。将军对他一片孝心颇为赏识,遂被重用,成了近侍。他心怀感恩,于是每日训练越加刻苦,搏杀越加疯狂,只为报答恩情。
直到他收到母亲家书,请人看过之后才知道母亲生活困苦,竟是数日一餐!
无数愧疚、思念涌上心头,想着母亲一人孤苦,他再也忍不住的跑了出来,不远千里跋涉来到江州,却不想竟然患上这等恶疾!
扑通一声跪下,王忠重重的对着地面扣头,发出声声闷响。虎目含泪的盯着方文,瞳孔满是血丝:“求求大人,求求你...救救我娘...”
“你是逃兵?那位将军账下近侍?”凌尘目光闪动,淡淡道。严格来说他也算将军,现在无名而已,对于逃兵有些抵触很正常。
抬了抬手打断凌尘,方文摇头笑道:“何必如此,战事非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