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声,他如何瞧不出眼前这丫头是在说谎,因此向清朗清正说道:“看来你们府上,不仅纵容丫鬟们没个体统,还挺善待她们的啊,一个下人,又是读书识字的,又是用得起云锦丝绸这样的好东西。”
“这……”清朗一时有些尴尬。
倒是清正在一旁笑了笑,道:“这也没办法,我们家的妹妹们,就是对自己房里的丫头好得跟什么似的。毕竟小姐是娇客嘛,大家自然也都是由着她们了。”
清正这样一说,李瑾李瑜再无其他可言。李瑜本以为会是什么好玩的,现在见这样,也没了意思,便道:“那走吧。”
竹雨本想偷偷往树上看一眼清婉的,但她还没来得及转头,就又听见李瑾说道:“怎么,那上好的鞋袜,不要了?”
竹雨低着头,牙却快要被咬碎了,然而当着众人,她还是默默地过去捡起了鞋袜,抱在了怀里,跟在清朗身后,琢磨着等下离了这些人,再偷偷溜回来,可不能真让她家小姐光着脚回去啊。
清婉在树上,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她的双脚早已冰凉,此刻站在枝干上,她除了等着那群人赶紧走之外,再就是在心里默默地诅咒着李瑾李瑜那一对灾星,好像自己每回碰上他们,总没什么好事发生,看来以后,还是离远的好。
正这么想着,她突然觉得膝盖一麻,两条腿不由自主地,就没了力气,紧接着,她就惊恐地发现,自己从枝干上掉了下来。这时候她的双手却是要比她的脑子反应还要快些,惊措慌忙里,她还是在层层叠叠的枝叶间,抓住了一根树枝。所以此刻,她的样子,在别人看来,就是完全悬挂在合欢树上的——还光着脚。尽管她努力地想要将双脚藏在裙子里,但这番挣扎,无疑让那根本就纤细的树枝,更加脆弱了而已。
清朗等人见了这一幕,显然是惊呆了的。率先反应过来的,却是那个陌生人,他一个箭步,腾空而起,赶在清婉抓着的那根合欢树枝断掉的瞬间,一把将她抱住,带回了地面。
不过瞬间的事情,清婉的脑中,却已闪过千百种念头。最为清晰的,不是自己今次如何丢人了,而是,抱她下来的这个人,让她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他身上混着一股淡淡的檀香味,那可不是一个男人身上该有的味道,但除此之外,更多的,却是一股她这个时候还不明白,但后来她就知道了,那是一种无论如何也洗涤不去的味道,是寒衣铁甲浸润着将士的鲜血,冰冷而又温热,是月光下的大漠,清冷疏离,而且致命——后来的她终于明白了,当年自己之所以会觉得这味道是那么地熟悉,是因为她在自己的父兄身上,都曾感受到过同样的气息。
“姑娘。”竹雨扑过来的呼喊声,将清婉的神思又重新唤了回来,此时她已经被放在了一块平整的山石上坐着了。竹雨蹲在她的跟前,握了她那双冰冷的脚,一面心疼着,一面赶紧替她穿上了鞋袜,也顾不得后面李瑾李瑜是如何的神情了。
“婉儿,你……”清朗这时候才结结巴巴道,他没想到,自己的亲妹妹,竟会以那样的姿态,从那树上头掉下来,这实在是让他觉得不可思议。他觉得,这种时候,自己就该拿出兄长的样子来,好好教训教训她了,他的这些个妹妹们,就没一天能够让他省心的。
可是当他看向还坐在石头上的清婉时,瞧见她那一副泫然欲泣的神情,自己那好不容易酝酿出来的兄长气势,顿时就荡然无存了。她终究还只是个女孩子啊,还是自己的妹妹啊,当着这么多人,她终究还是觉得丢人的,清朗心想,这种时候,她还是需要自己这个兄长的。这样想着,他还是走了过去,弯腰与她平视,伸手握了握她的手,安慰道:“没事儿,别哭,我在这儿呢。”
“二少爷,”竹雨在一旁小声道,“姑娘的脚怕是冻得没什么知觉了,我怕……”
清朗一抬手,道:“没事儿,我送她回房去。”他说着,伸手就将清婉打横抱起,然后对一旁的那位陌生人抱歉道:“魏王殿下,那我先送妹妹回去,还请殿下先往前头去。”
果然是魏王,清婉的整张脸此时都埋在了清朗的怀里,但她听得很清楚,原来这就是那镇守北境的魏王李珺,闻名不如见面,果然好反应,好身手,且好品行。在见多了李瑾李瑜的各种行径之后,清婉只觉得,这位魏王殿下,才能堪称是皇子典范。
“你可真是会找地方啊。”清正拿了话本敲着桌子,看着正歪在榻上逗猫的清婉,嘲笑道,“这里那么多温泉,你偏偏选了这么一处,还给人抓个正着,你自己说,可笑不可笑?”
清婉将猫抱到一边,然后劈手就从清正手里夺回了话本子,道:“这倒成了我的不是了?明明是你们,不好好在行宫呆着,带回咱们家做什么?还往园子来?”
清正耸了耸肩,道:“我哪晓得那些人都是说风就是雨的,才说要去山上狩猎,二哥就想先回来取自己的弓箭,后面自然顺势,就往园子里来逛了。毕竟,咱们这也是皇家御赐的宅子,总还有几分值得看不是?”他看着清婉,又补充笑道,“不过,那几位殿下,这次怕是看了一出好戏,大概是远远超出了本来的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