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目之内万象成灰,枯朽者焚!蝶祝之九——炎击!”
秦信像火箭筒那样斜举染秋剑向着空中开了一炮,带着黑色烟尾拳头大的的赤色火焰眼球翻滚着砸中了被瞄准的那名剑士,炸开的火焰云朵瞬间吞没了空中的人形。
在剧烈痛觉下被传感护具切断意识的不知名剑士身体还没从空中落下,秦信隐形眼镜中代表积分的数字已从0变成了1。
神经传导的电流像受惊炸毛的小猫那样蹿过左手小臂,秦信的左手忽然结出仿佛双蛇相缠的手印,染秋剑剑柄顶端方才黯淡下去的红光又重新炽盛,七枚翻滚的赤焰眼球像烙铁融化积雪那样烧穿空气毫发不爽地轰中了被拒环弹飞的其他剑士。
七团火烧云从空中重重坠落。
“多重施放!”秦信惊讶地看着自己结出的手印和造成的效果,在蝶的掌控下,他竟然轻而易举地使出了祝祷蝶士初级资格考试中号称最困难的技巧。
目前积分,8!
个人赛初战共有1024名参赛选手,晋级名额100个,也就是说获得11分并且存活在最后就一定能够晋级。
十二种基本蝶祝中炎击的射程是最长的,唤出的赤焰眼球在150米之内都不会消散,按照这种战斗方式,很快秦信就可以获得足够晋级的积分。
这就是蝶所谓的远距离而且安全的战斗方式。
快速而且安全,就像某些减肥用品广告上说的那样。
秦信觉得很乏味,空中绽放的火云声势惊人却让他察觉不到实感,胜利像咀嚼塑料那样乏味,像调成无敌模式然后玩单机游戏那样乏味。
他站在原地,举起手中充当“魔杖”的染秋剑瞄准天空,低诵祷言,被引导塑形的精神潮涌在空中化作一个又一个赤色火团,天空被数十朵不真实的火云遮盖,周围的剑士纷纷传来惊恐的眼神。
这样的蝶祝发动频率和威能,他的精神难道不会疲倦吗!
天空已经快变得像堆满辣酱丸子的笼屉了!
“这就是祝祷蝶士的蝶祝,我无法做到的事情之一,还真是厉害啊……用普通的方式就没办法做到吗?”
秦信释然似的放下了染秋剑,安景在一旁看着他的身影伫立不语。
他站在原地在想着什么,作为露出獠牙的真正野兽,刚才的战斗已经为他赢得了猎场,半径约5米的圆形空地里没有人敢于接近。
秦信用手指摩挲着手里的木剑。
“蝶阁下,我本来以为自己可以听从理智的建议,按照你的方式进行安全的战斗,坚忍蛰伏,像个非同寻常的人那样。可惜啊,我自己都觉得很失望,之前你说得没错,我只是个普通货色。
因为是普通货色,还没站在战场上我都会害怕失败,处在万全之地又渴望真正的战斗,无法拥有斩开矛盾的锋利和看清道路的睿智。蝶阁下,说不定我不是想要什么称霸全国,只是想随心所欲地大闹一场发泄郁闷罢了,用普通货色自己的普通方式。
如果依靠着遇到您的幸运获胜,冠军领奖台的地面会难受得让人觉得硌脚的。”
“即使有可能危及左凌的生命?”
秦信笑道:“如果真的阻止不了的危险,蝶阁下,您不会让我出现在这。蝶阁下,我之前接受您的建议,是想知道自己能否容忍以这样的方式取胜,很抱歉,我做不到,我要用自己的方式战斗,无论胜负如何。”
“但愿你不会后悔。”蝶留下这句话之后和与秦信共享的蝶祝知识一起消失于脑海中。
秦信慢慢抚上赤色染秋的剑柄,在剑士的战场上以剑士的方式握住了它,他的眼眸似乎也被手中的剑染上了丝丝赤色,这一刻,有什么东西醒了过来。
“就算你被打得像狗一样我也会治好你。”左凌那天晚上在街转角说的话在心里流过。
“到底谁能把我打得像狗一样呢,啧,我可不觉得能有这样的人啊。”
秦信转过头看向伫立的后辈:“安景,劳你久等了。”
“学长你终于不再使用蝶祝了吗?”安景转身袭向不远处一个头顶还亮着蓝色光点的剑士,在奔跑中大声道,“学长!有什么事情就说出来吧,要是你哪天像毕青那样一声不吭地不告而别,我是不会原谅你的!”
“安景。”秦信向前走着,把剑也指向前方,“不要说向全世界证明自己了,向自己证明自己也很难啊,普通人用普通的方式才最适合,特别的朗诵技巧我已经不想再用了,我没有什么别的可说,安景,下次让你妹妹把祝祷蝶士资格考试的资料借给我吧,我那本因为沾上拉面汤已经扔掉了。”
“学长,左凌学姐不介意的话,我会介绍我妹妹给你认识的。”
“我说的不是那个意思啊!你小子别乱说话,左凌她一定在看着我这边!”
秦信把染秋剑举过了头顶,大上段的起手架势法度森严。
他眼中的前方亮着三点蓝芒,那是可以攻击的标记,那三名穿着不同护具的剑士并没有退缩,而是跃跃欲试地让秦信看到了他们渴望厮杀的眼神。帝国不缺乏勇者,他们的剑上多的是无畏和战意。
“我从不吝惜给勇者敬意。”
和这句话一起划破空气的是那柄赤红的染秋长剑,剑影和他冷酷却像埋藏火焰的冰层那样的语调一起转瞬闪逝。
三点蓝芒在一剑之中逐次变成黄色又逐次熄灭。
平原的湿润泥土上掉落着三柄被折断的竹剑和他们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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