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欺负我们。”阿宝乖巧地站在原地,摇了摇头,抿了下唇,才小心翼翼地看了顾辞一眼。
阿宝那一眼太意有所指了,顾辞略一想,就明白小姑娘是在很她置气了。
只要不是被人欺负了就好,顾辞松了口气,见阿宝伸手要来接她手里的东西,忙侧了侧身子,躲开了阿宝的手,“血腥味重,不用帮忙。”
阿宝又缩回手,盯着顾辞从上到下看了一眼,脸上的笑意也渐渐敛去,然后突然就一把抱住了顾辞的腰。
顾辞正看着院子里的火堆好奇,冷不丁就被阿宝给抱住了,愣了一下,随即柔声安抚道:“姐姐没事,不怕不怕。”
阿宝也不搭腔,抱了她片刻才松开了手,偷偷转身用衣袖擦了擦眼睛,转过身来又是若无其事的模样。
顾辞还不知道自家弟弟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压着唇角,也不戳穿他,一边往屋内去,一边问他:“晚饭吃了吗?怎么在院子里生起火来了。”
“吃了。”阿宝跟在她身后,走了两步,又跑回去把火堆给熄了,“娇娇姐姐说,不知姐姐什么时候回来,一到天黑,我们两个就在院里生火等姐姐。”
顾辞心头微颤,看了阿宝一眼,又朝屋内看去,半会才发出声来:“不是让板根婶跟你们说了,姐姐要好些天才能回来的吗?”
“嗯,板根婶说了。”阿宝就这样应了一声,也没再多说。
顾辞想骂他们是小傻子,但看到阿宝小心翼翼的模样,又不忍心,提着东西往柴屋去。
野鸡和兔子虽然都死了,但还是有一股腥味,顾辞没处理好,也不敢带到正屋去。
上山蹲猎物是一件极耗精力的事,在山里,顾辞还能撑着,回了家一松气,整个人都觉得累得不行,今晚肯定是没法处理这些东西了,把东西用篓子装了,挂在梁上,她就往灶屋去。
娇娇就在灶屋生火,看到她一身脏兮兮地进来,瞥了她一眼,“水烧好了,晚上只有玉米饼子了。”
语气爱答不理的,有点像跟丈夫闹脾气的小媳妇,一面生气想较劲,一面却又是控制不住的关心。
“嗳。”顾辞非但不觉得难受委屈,反而喜滋滋的盯着她看。
“看什么看?”小姑娘被她看的又羞又恼,气性一上来,就有些凶巴巴的,“水已经给你放好在里屋了,你再不去洗,凉了看谁给你热水?”
顾辞被她凶的心里都软成了水,根本就不忍心拒绝她的要求,像个傻子似的,“我这就去洗。”
小姑娘轻哼了一声,也不去看她,挽了挽掉下来的碎发,又自顾自地回头捡了块柴扔进了灶里。
顾辞盯着她红红的耳珠看,觉得口是心非的小姑娘真的是太招人疼了。
“还让我去帮你洗了?”那灼灼目光,跟灶里冒出来的火苗子似的,烧的人面红耳赤,娇娇抬头看顾辞还像个傻子似的杵在那里,嗤了她一声,余光扫到阿宝也到了门口,她又赶紧转过身去,把锅放到了灶上。
这还是小姑娘头一次这么胆大包天地对她冷嘲热讽了,顾辞觉得这样的娇娇新奇又好玩,瞬间觉得几天的疲惫都一扫而空,朝她凑了凑,“娇娇给我洗吗?”
这骚里骚气的话惹得小姑娘浑身都发热,只觉得这样的姐姐有些陌生,让她别扭,但并不反感,抿着唇也不敢去看她。
顾辞也就是故意逗一逗她,看她不出声了,轻笑一声,想伸手去摸摸她的脸,想到一手的腥味,又缩了回来,回头看到阿宝,“你陪娇娇姐姐在这,姐姐先去洗洗。”
阿宝点了点头,自发地蹲到了娇娇身边。娇娇看了他一眼,又往外面看了看,低头把玉米饼子放在了锅中,盖上了盖子,想了一下,又看向阿宝,底气不是很足地道:“阿宝,你盯着点锅,我去屋里一趟。”
阿宝抿着唇笑了一下,歪着头,一脸天真无邪地看着她,“娇娇姐姐是要帮姐姐去搓澡吗?”
“谁给……”娇娇看着阿宝那黑亮黑亮的眼睛,又没好意思撒谎,“姐姐身上都有味了,我怕她洗不干净,到时跟她睡的是我,熏的不就是我吗?”
阿宝似懂非懂,“那娇娇姐姐快去吧。”
娇娇摸了摸他的脑袋,“阿宝真乖。”
这厢,顾辞刚进屋脱了衣服,门就被人敲响了,“阿宝?”
“是我。”娇娇莫名觉得有些羞耻,一咬牙就把阿宝推了出来,“阿宝说你身上都有味了,让我来给你搓搓背。”
在山里猫几天,没地儿洗漱,自然是脏的,顾辞原本不觉得有什么,这会听娇娇这么说,抬起手闻了闻,确实不好闻,也不好意思起来,“不用了,我自己洗。”
娇娇暗恼她不知好歹,亏她还是鼓足勇气过来的,恨恨地踢了踢门,“不要就不要,我还不想了。”
这口是心非太明显了。
顾辞快速给自己身上抹了抹胰子,胡乱擦了两把,仍没听到小姑娘离开的脚步声,又捂着脸道:“确实挺脏的……”
娇娇咬着唇,又抬手扣了扣门,顾辞犹豫了一下,还是从木盆里站了起来,踮着脚,小心翼翼地走到了门边,手在门栓上顿了两下,才把门拉开了一条小缝。
四目相对时,两人的脸都腾地红了。娇娇仓皇别过脸,从门缝挤了进来,眼睛根本不敢往顾辞身上瞥,手足无措地走到木盆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