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吩咐下去,将人手尽量派出城。
然而城外也没有半点消息。
伽罗、谭氏、岚姑都像是石沉大海,方圆百里内外,都没留下半点踪迹。
甚至谭氏身周的那些西胡人也突然没了动静,遍寻不获。
谢珩原本稍稍按压下去的怒气重新积聚,焦躁郁怒之下无可发泄,想着当日是承寿寺里那几个月神教的人捣乱,盛怒之下,命人细查那铜石岭私矿的事情,又挑了几个不安分的官员小惩大诫。
每日里沉着张脸来去宫城,愈发令人敬畏。
这日朝会后跟端拱帝单独议事,还被端拱帝提醒,叫他别总拿那副冷肃姿态吓唬朝臣。
谢珩不应,只如常议事。
“铜石岭的事,既然没有铁证,还是该暂时压一压。那天既然有人劫姜瞻的孙女,京城里没旁人敢如此,必定是为了徐坚。若这事再逼得更紧,怕会狗急跳墙。”端拱帝在朝政上向来有耐心。
谢珩却不觉得,“铜石岭私矿的事,背后必是徐公望无疑,虽然没有铁证,深查下去,也能斩了他两条臂膀。至于徐坚的案子,徐公望想求的,无非是保住徐坚的性命,再图别计——父皇想必也知道了,洛州那边,这两天不大安分。”
端拱帝沉吟,“洛州确实是个祸患,不得不防。”
“儿臣以为,洛州的事不宜再推。如今虽死守着虎阳关,难保徐公望不会设法跟北凉勾结,届时倘若北凉被说动,送回了太上皇,洛州一带、锦州一带,甚至那些还在观望的,必定望风而动。”
这确实是个极大的隐患。
端拱帝肃容沉思。
太上皇被扣押在北凉,谁也说不准他会否被送回,何时被送回。
倘若真到了这般局面,没有军权在手,京城也不是牢固如铁桶,他父子二人必定陷入被动。太上皇两个儿子的死虽然被压得波纹不起,连谢珩都不知内情,但倘若太上皇归来翻出此事,以篡权的罪名声讨过来,徐公望那厮必定大兴风浪,再起祸事。
他父子二人被困淮南数年,虽有经营安排,到底有限。
届时局面如何发展,着实难以预料。
端拱帝沉吟片刻,看向谢珩,“你如何打算?”
“徐坚的性命先留着,不能逼徐公望狗急跳墙。但铜石岭的事必得深查,徐公望摸不准父皇的意图,总会叫洛州闹出些动静,却顾忌徐坚,不会太狠。儿臣就以此为由,前往洛州,尽早平了祸患。”
“可时机还未成熟,怕会十分凶险。”
“再凶险也得去。徐公望能等,父皇却不能等!”
这确实是作难的事。如今他父子当政,虽有徐公望阻挠,总算形势尚可,能调动人手办些事情。倘若太上皇归来,形势就不好说了。
这种事,宜早不宜迟。
殿内半晌沉默,端拱帝最终颔首,“按你说的办。”
谢珩应命。
两人心神稍稍松懈,这才发觉午时将至,便叫徐善传膳。
徐善应命入内,又禀报道:“贵妃娘娘和公主过来给皇上问安,因皇上和太子在议事,没叫奴婢通禀。皇上,是否请贵妃和公主进来?”
“正好一道用膳。”端拱帝颔首。
徐善自去传召,片刻后贵妃同公主进来,见礼过后,乐安公主瞧见谢珩,最先不满,“追了好些天,总算见着皇兄了!这些天总也不见皇兄到后宫来,是有事绊住了?”
“政事繁忙,得空再去看你。”谢珩近来心绪欠佳,只能搪塞。
“英娥这两天总在念叨太子,说想去北苑玩,只是没人陪伴。”段贵妃笑得温婉,抚着乐安公主肩膀,“瞧皇上和太子这废寝忘食的模样,想必是手头有要事,不得空。英娥再等两日,今日难得碰见你皇兄,好生用膳。”
谢英娥颇听她的话,闻言入座,待宫人退出,亲自给端拱帝斟酒。
在淮南的时候,府中四人也偶尔这般用饭。被谪居的败寇王爷没那么多讲究,除了韩荀等誓死跟从的长史旧臣,也就妻儿可以慰藉。每常他心绪欠佳、琐事烦闷,谢英娥便爱给他添酒,十分乖巧。
今日亦然,端拱帝接了酒杯,方才为政事所困的阴沉稍敛,“英娥是越来越懂事了。”
“是越发懂事了。昨日姜老夫人进宫来问安,还说公主年近十五,这样懂事体贴,必得用心挑个好驸马。”段贵妃含笑,瞧见乐安公主正含嗔带恼地瞧她,笑容愈发端庄温婉。
“是该留意,你多费心。”端拱帝颔首,不由瞧了谢珩一眼。
谢珩正目不斜视地夹菜,面无波澜。
端拱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