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话音未落,便见谢珩猛然扭头看过来,眼神陡然严厉锋锐,双眸中似藏有血色,像是方才强压的怒气蠢蠢欲动。她被那恶狠狠的目光惊住,喉头一噎,硬生生将后面的话全都收了回去。
谢珩却已经再度背过身去,玄色披风掩藏下,脊背紧绷,仿佛劲弓拉满的弦,稍触即发。
作者有话要说:心疼太子哥,真像评论里说的,打不得骂不得,身在敌营还得忍忍忍!
更心疼我伽罗,一旦被抓回去,呵呵呵…
☆、第60章 060
屋里静谧无声, 伽罗有些摸不准谢珩的态度。
按道理, 他该是格外愤怒的。在相处融洽时, 她瞒着他私自逃离京城, 即便有那封信稍做解释, 也无济于事, 他必定很生气, 不止为她的逃离,还为有意欺瞒, 甚至利用。到了洛州,他没让侍卫用强捉她, 好心登门, 她却避而不见, 留下谭氏和易铭在外应付——
那对于尊贵骄傲的太子而言, 着实失礼之极。
他本该震怒, 伽罗也盼着他能如此,然后震怒而去, 彻底将她视为不识抬举。
可他没有。
甚至隔着门扇心存退让, 而非强闯泄愤。
可如果不是生气,他这又是什么?
她望着旁边魁伟的身影,见谢珩抬步往外走, 只好跟在身后。
“殿下……”她再度尝试开口。
“闭嘴!”谢珩头都没回,声音冷硬如旧。
这显然是生气极了。
伽罗认命。到了这份上,再逃避或是刻意激怒,怕是没什么用。况且这毕竟是在旁人的地盘, 闹僵了,对她、对谢珩都不好看,既然不得不面对,就只能跟过去,当面锣对面鼓把话说清。
她跟着谢珩走至门口,见他驻足,便自觉上前,开了屋门。
外面谭氏等人还团团站着,唯有岳华守在门口,不许任何人靠近。听见动静,她转过身,看到谢珩脸上几乎没有表情,再看向伽罗时,那位也正看她,神情中似有稍许残留的歉然。
岳华没吭声,自觉退让在侧,让谢珩出去。
伽罗同谭氏交换眼神,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因外头风冷,不免缩了缩肩膀。
谢珩正在院中,见此模样,吩咐道:“去取披风。”
岚姑应命,匆匆进屋开柜取了,给伽罗披在肩上。
院里众人都屏住呼吸,仆妇们垂首躬身,易铭站在阶下,神情平和恭敬,谭氏亦退让在侧,目光迅速扫过谢珩,那位脸上不见方才的急迫与微怒——像是盛夏暴风雨前的片刻宁静,莫名叫人忧心。
谭氏不由再度看向伽罗,却见她正垂首盯着谢珩袍角,任由岚姑系起绸带,神情难辨。
谢珩不则一声,脚下踩着钢针似的,不待伽罗收拾完,迅速抬脚就走。
伽罗如同牵线木偶,两手攥着绸带,快步跟了上去。
众人眼睁睁看着两人离去,这才起身,依旧鸦雀无声。谭氏怔怔站在廊下,看那一角披风消失在门口,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向易铭道声抱歉。
……
伽罗跟着谢珩出了易宅,一路无话,紧赶快走,终至谢珩所住的白鹿馆。
这里临近衙署,又是谢珩的临时居处,外围守卫十分严密,进门向内,甬道两侧皆是带甲执戈的侍卫,各自目含精光,必是精锐。途中碰见战青同两名官员迎面走来,躬身行礼时见了伽罗独自跟过来,面露诧异,下意识瞧向谢珩,却见谢珩风一样卷了过去。
伽罗顾不上这些,脚步匆匆的跟着,与战青擦肩而过。
谢珩走得愈来愈快,伽罗跟不上,又不敢出声,只能加快脚步,到最后,几乎是小跑才能勉强不被落下。好容易过了重重廊庑殿宇,谢珩总算在一处屋子前止步,拿眼角余光瞥向伽罗。
伽罗微微喘气,在严寒冬日出了半身汗。
眼前的屋子修得恢弘华丽,正中间屋门紧掩,两侧侍卫值守,都是东宫里熟悉的面孔。
伽罗悄悄喘了口气,跟着谢珩走进去,尚未来得及反身关上屋门,忽觉肩膀一紧,谢珩的手臂铸铁似的箍住她,旋即脚下腾空,整个人被谢珩揽在腋下,三两步转过香炉帘帐。身后传来轻微的撞击声,旋即门扇紧合,砰然作响,如小木锤敲在伽罗心上。
帘帐被粗暴扯下时,屋里霎时昏暗了许多。
伽罗心里狂跳,被扔在一副花梨木柜转角处,背脊撞上柜门,微微作痛。尚未站稳脚跟,谢珩便山岳般俯身压过来,双臂牢牢箍着她,阴沉的眼睛逼视着她,眼底浓云翻滚。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