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危险野兽的气息,他微微偏头,给自己点了支烟,吸了一口说:“李杨骁,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陈瑞能封杀你,我当然也能,而且能封杀得更彻底。”
车里的刚开冷气起了作用,气温似乎降到了冰点,李杨骁垂下眼睛说:“我信。”
迟明尧抽着烟,问:“到时候你打算怎么办?再找个更厉害的金主?”
李杨骁咽了下喉咙,扯了扯嘴角,勉强扯出了一个笑脸,说:“对啊。”
迟明尧咬住烟,伸手捏住李杨骁的下巴,迫使他看向自己,说:“你觉得你还能找到谁?”
李杨骁抬起眼睛看他,笑了笑说:“这有什么难的?找金主,总比找真爱容易吧。”
迟明尧的手上加了力,和他对视了好一会儿,也笑了:“也是,对你来说,好像确实是。”
这时,车窗被敲了两下,发出“笃笃”两声闷响。
迟明尧转头看了一眼,是刚刚从拍摄场地跑过来的导演。他松了手,降下车窗,说:“徐导什么事情?”
导演弯下身子,趴在车窗上问:“迟少今天过来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啊?这附近有家私房菜馆,口味还不错,这样,今天中午我请客,叫上剧组里的几个熟人,大家一起聚聚吧,怎么样?”
迟明尧转过脸看李杨骁,扯了下嘴角,意味深长地问:“你觉得怎么样?”
李杨骁当然觉得不怎么样。估计这会儿,关于他的传闻已经在整个剧组被传遍了,工作之余又多了一个谈资,大家应该觉得挺开心吧。
他简直可以想到一会儿在饭桌上场景,坐在迟明尧的身边,所有人在看向迟明尧的时候,也会特意用余光扫过他。他喜欢演戏,但不想把自己的生活也演成戏,虽然现在看来,他已经这么做了。
李杨骁摸了一支烟出来,捏在手上,脸微微偏向窗外一侧,说:“我怎么样都行。”
迟明尧看了他两秒,手指在方向盘上敲了两下,然后转过头跟导演说:“改天吧,中午约了别人。”
导演走后,迟明尧发动了车,两人之间一路无话。李杨骁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抽烟。
抽烟的时候,他一直是皱着眉的。
迟明尧刚刚并没有为难他,或者说,其实是又帮了他一把。明明按照迟明尧身上那种逆反的少爷脾气,他应该同意导演的邀约,然后很有兴致地看他当众难堪才对。
——你越是不想我这么做,我却偏要这么做。这才是熊孩子迟明尧一贯的做法啊。
除非……他想出了更能折磨自己办法。
李杨骁睁开眼睛,对着窗外弹了弹烟灰,然后扫了一眼迟明尧——他也在皱着眉,把心情不佳全写在脸上。
他皱眉的样子让李杨骁想起了他们的第一次见面,那个时候,他也是这么皱着眉,靠着那辆很拉风的卡宴抽烟,夕阳洒到他的肩膀上,把他侧脸的线条映照得极其漂亮。
迟明尧身上的气势其实很迫人的,脸上也时常显露出不耐烦的表情,最初坐到他身边的时候,李杨骁经常有种被压着的不自在感。只是这种感觉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就渐渐消失了,直到现在,他已经可以很自在地坐在迟明尧身边,对那种气势习以为常了。
是因为习惯了吗?李杨骁想,好像又不仅仅是这样,大概是因为他逐渐了解到,迟明尧身上的那种少爷脾性,并不是因为他故意摆少爷架子,只是因为这人从小到大实在太养尊处优,无意中散发出一种类似于谁也奈何不了我的任性。
李杨骁想到这里,在心里叹了口气:也是,一个人有资本任性时,干嘛还要活得小心翼翼?
他和迟明尧,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他没办法进入迟明尧的世界,而至于他自己生活的这个世界,已经挤了太多和他一样的蝼蚁了,从外面看着蝼蚁们艰难地向外蠕动、苟延残喘就好了,有谁会想不开挤进来呢?
李杨骁突然从心底涌上一种很疲惫的感觉。和迟明尧这种少爷相处起来实在太累了,谁也不懂谁,完全是鸡同鸭讲。反正也做不成朋友,等这部剧拍完,他们一拍两散,各自回到自己的世界,就当这一段也是一场事先排好的戏好了,总有杀青的那一天。
李杨骁想到这里,心里的烦躁感淡去了一点,他打算一会儿和迟明尧道个歉,诚心实意的那种——迟明尧刚刚在剧组帮他完全是出于好意,他又有什么资格要求他在施予好意的同时还要照顾到他的心情?
李杨骁转过头,刚想开口,迟明尧一脚刹车把车踩停了,李杨骁猝不及防地身体前倾,伸手拉住了侧上方的扶手。
迟明尧把车熄了火,拔掉车钥匙,开门下车,动作一气呵成,没朝李杨骁这边看过一眼。
李杨骁握着扶手,缓了几秒,也打开车门下了车。
迟明尧正站在车的另一侧低头点烟,点着之后,把车钥匙扔给了一旁小跑过来的门童,然后就迈开步子走了。
李杨骁抬头看了一眼门面,是一家看上去挺排场的粤菜馆,他低头跟着走了进去。
两人坐到包厢,迟明尧轻车熟路地点了几个菜,然后对着李杨骁抬了抬下巴说:“你接着点。”
李杨骁直接把餐单翻到了后面几页,点了一份糯米糍,把餐单合上递给了服务生。
服务生出去之后,迟明尧一边抽烟,一边隔着烟雾看着李杨骁,摆明了是想让他说点什么。
李杨骁已经打算好要道歉,但“对不起”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