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竟无一句回护的话,便知无力回天,又见金徽对自己使了个眼色,便忙浅笑上前打起帘子来,又道:“书桐姐姐小心看路,我送你出去吧。”
书桐刚出得院门,乾娘便炸了起来,也是酒后力大,先使蛮力甩开儒定的手,再一推,但险些将其推坐地上,自己顺势站起,大声怒道:“你疯了你别人一把铲了你的人,你还笑嘻嘻地作三不知,亏了你还是个男子汉,我倒替你羞死了去”
金徽见乾娘说话势头不好,忙上前慢语劝道:“奶奶别快这样,是言不是语,墙有缝壁有耳,仔细人听了去,明儿见了面,不好开交。”乾娘火气上来,一口啐开。
儒定若无其事将身子坐正,再次拿起酒壶,准备满斟一杯,乾娘冲上来,一把打开,那代人受过的红釉僧帽壶便被打落在地,啪地一声,碎了个干净。儒定将手放回桌上,眼睛定定地看住乾娘,且不开口,却让一旁的金徽有些害怕,因灯光下她看得仔细,那眼神里,有些寒意。
乾娘使过性子,那一声酒壶落地的脆响,让她酒醒了几分,又见儒定再无玩色,竟冷冷看着自己,不免心中有些怯意,面上仍强作无事,再次大声道:“我说错了吗?那孙四家的。。。。”
“那孙四家的,原是你的人。你提她上来,是为了笼络住她,才好笼络住长安,笼络住长安,在外才好看住我,不让我在外头找人。张乾娘,我说得没错吧?”儒定冷冰冰的话,刺破房内原本的温暖暧昧气氛,更直接刺进乾娘的心里。
“哼,只可惜,那孙四家的是个填不饱的窟窿,你让她办的事,她一件没办成,长安分家出去,她的心就全在搂银子上了,你是既失了园内的眼线,又失了园外的眼线。其实你应该多谢大*奶,给你办成了这个麻烦事,要是孙四家的还留在园里,这窟窿不知还得有多大,她的心太黑,你自己也知道。如果篓子捅大了,捅到老爷那儿去了,你自己也知道是谁提她上来,老爷要问起来,大嫂自然是管家不力,你的面上,难道就有光了?妇人之见,果然愚不可及”儒定说得漫不经心,却一字一句,重重打在乾娘心上,将她打得直跌坐在凳子上,动弹不得。半晌,低下头去,嘟着嘴,涨得满面通红,儒定却视而不见,只拿起筷子,挟面前的酱煨麻雀来吃,且将那骨头咬得咯吱作响,只当是无事一般。
金徽见了不忍心,到乾娘眼前低声劝道:“奶奶快别这样,二爷说得在理,奶奶听一句便是。那孙四家的,原也是不该,太过贪心了,早先我便听见园子里风言风语,说大厨房的帐不干净,想是这会儿闹出来了,二奶奶倒要趁机撇清自己才是。”
儒定听了金徽的话,将嘴里的骨头渣子一口吐出,接着道:“方才书桐那话,一字没提你跟孙四家的关系,也是大*奶给你留尽了面子,你还嫌不够?若我是大*奶,就直接说给丫头们,平日里都是你纵了孙四家的,才让她越来越贪。”
乾娘听了,更觉羞愧,心中气不过,嘴上便道:“你就是这样帮着她,上回携芬榭里赏牡丹,你也是这样,到底我是你房里人,还是她呢?”
一语即出,儒定快手出打,也是清脆一声,乾娘脸上着了一掌,明晰娇嫩的脸颊上,顿时红肿起来,涨得老高,乾娘料不到对方竟真得动了手,一时愣住了,竟不知如何反应。金徽呀得一声,忙上前看视,又问道:“奶奶觉得怎样?”
儒定站起身来,立于乾娘面前,狠狠怒道:“下次再说这样的话,休怪我手下不留情”说完拂袖而去,边走边叫:“玉屏,跟我去外书房”
乾娘望着那行步如飞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这才慢慢用手抚上自己滚烫的脸颊,痛上心头,由不得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锦笙正陪小螺子从下房出来,见儒定气冲冲地从正房里出来,二人吓得赶紧躲到窗下暗处,等过去了,才松了一口气,却又听见窗内,乾娘痛哭失声。二人面面相觑,小螺子黯然道:“这下,孙嫂子算是完了,锦笙姐姐,今后,我可如何是好?”
锦笙用手捂住她的嘴,二人又听了片刻,见金徽低声劝告乾娘,又见并无叫人使唤,便悄悄带她出了院门。二人沿着游廊,说起话来。
锦笙对小螺子道:“你也是个傻的,谁来不是一样?那孙四家的比猴都精,你不一样也贴上去了?但凡能伏上水的机会,你会放过?罢了,再用心些也就是了。”
小螺子急辩道:“姐姐你有所不知,近日大厨房里,就是子规得宠,大*奶事事都要找她,这不,大爷就快回来,大*奶还特特地叫她过去,细教了她几道菜,说给大爷备着。我就怕,孙嫂子一走,就是她接手,我与她向来不和,姐姐也是知道的,作弄过她几回,她若记了仇,落进她手里,我可怎么好?”
锦笙听了,大不以为然:“她?她不过是个新来的,哪里就轮到她接手大厨房了?再者她才多大?能管帐不成?你放心吧,至不济,还有我呢,咱们院里,个个都与你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