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罢就要去牵白烨的手,但却落了空。
白烨道,“我现在是阳间的人,除非你用长镰勾走我的魂魄,否则你是无法带我回到无量阴司的。”
万俟尘皱眉。
此时,白烨对着下方的江虞喊道,“你可以上来了。”
江虞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爬了上来,她刚一从水中钻出走到岸边,便感觉到面前一阵肃杀之气。抬头,江虞惊恐,因为万俟尘双手握着长镰正要朝着她迎面刺来。白烨知道万俟尘是出了名的一根筋,认准的事情绝不轻易改变,但没想到经过方才解释之后他还不肯放过江虞。
千钧一发之际,白烨身形一晃——
江虞闭上眼睛,她有预感自己逃不过此劫,她并不拍死,而是在阳间还有很多舍不下的东西。
“嘶——”仿佛衣服被撕裂的声音。
江虞感觉到眼睛上洒了几点热乎乎的东西,睁开眼睛,抬手抚上,在指尖愕然看见的是一块鲜红色的粘稠血液。
有一个人的影子笼在了自己的身上,是白烨,她挡在了自己和万俟尘的中间。一个锐利的尖端带着血红的镰刀从白烨的腹部穿透,方才洒在自己的脸上的,是白烨的血。
“白……”江虞望着她,喉咙干涩。“你为什么……”
白烨的嘴角溢出一点血丝,她刚一开口便“哇”地吐出一大口血来,染的襟前通红一块。她的肝脏被万俟尘的长镰穿透,只要万俟一拔,她的五脏六腑都会被他勾出去。
万俟尘显然也呆了,愣愣地看着白烨半晌,黑色的肃杀的脸上终于显露出了惊慌。他默念口诀将那长镰从白烨身上抽出,长镰被扔在地上的时候黑光一闪,缩小成了手掌大小的挂钩,被万俟尘腰上的铁链一带,便自动抽回到了万俟腰带上,挂在他的腰间。
万俟尘一手扶着白烨,探了探她的鼻息。
“撑住。”他说。
白烨轻轻地“嗯”了一声。
万俟打横抱起了她,立在拱桥上,临走的时候另有深意地冷冷睨着江虞。
“她为了留住你的性命,用她自己的身体替你挡了一刀,看在她的面子上这一回我可以放过你。但下回再见到你,我不会再手下留情。”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回
灯芯不停摇曳,映得江虞美丽立体的脸庞忽明忽暗。
放下厚重的账本,江虞按了按眉心。
白烨……
不知道她伤势如何。
笃笃——
夜深人静的时候,敢来敲江大小姐门的便只有……
江虞拉开门,见到是一座被子搭建而成的小帐篷,这帐篷还会移动,走的时候不时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姗儿,还不就寝?”江虞蹙起眉头,盯着面前这座帐篷。不知道自己鬼灵精怪的妹妹又在打什么主意。
从被子的夹缝中探出一双比启明星还要明亮的眼睛来,江姗抱着被子挪动入屋,呵出一口凉气道,“还是姐姐屋子里暖和。”她扭头一眼便看见了摆在江虞桌案上的账本,拧眉道,“姐姐还在看账本?近来不是连续关闭了不少店门吗,竟还有这么多?”
她说这话的时候一直嘟着嘴,手从被窝里伸出来,原来她手里一只拿着俩小酒壶,酒壶里装的却不是酒,而是温热的牛奶。她眯着眼睛笑,“还暖着的,快喝一点。”原来方才被窝里发出的声响是酒瓶在撞击。
江虞接过,果然还是暖的,微微抬起瓶底抿了一口。
江姗却无助地望着那些账本叹气。
在一夜之间关闭了一百零八家店铺之后,江虞的桌案上竟还有如人高的账本,可见她以前处理的事情要比现在还要复杂还要多。江虞再厉害,也只是一个女子,她不是铁人,她需要睡觉需要吃饭需要休息。江姗一想到这里,由衷地心疼她姐姐。
“那些都是摆着瞧的,我要看的不用这么多,”江虞睨见江姗的神态轻描淡写道,话语一转,凝眉问,“姗儿,你一路便是这样过来的?”
江姗的院子和江虞的院子隔了一段不小的路,江虞实难想象她这样抱着一团被子是如何过来的。
江姗吐了吐舌头眯着弯弯的眼睛道,“放心,被子一点也没有弄脏。”她用了轻功一路飞檐走壁过来,自然不会沾上污渍。
江虞担心的不是这个,而是隐约从被子底下看见了江姗那纤秀如玉的玲珑脚踝,她是一路赤脚而来的,更深露珠,若是寒气入体老了可对身体无益。
但江虞也不能责怪她,而是说,“既然来了便去床榻上窝着。”
“谢谢姐姐!”江姗眉开眼笑。披着一团被子挪到了床榻上之后盘膝坐在那儿,想到便说,“姐姐不问我为何来?”
江虞眉头都不抬,一边褪下外袍一边随意道,“你是害怕今日发生之事。”
江姗见什么都瞒不过江虞,顿时泄了气垂头道,“是呀,东院无故变得那么颓败,我的房间的门又像是有人拉着一般死死打不开,睡在那儿我害怕……”
江虞俯身轻轻一捏江姗的鼻子,“没想到世上还有叫你江女侠害怕的东西。”
江姗摸了摸鼻子一怔。
灯光从江虞背后照射了过来,温暖的黄光将江虞团团围住,柔和了她的五官神色,让她变得温婉动人起来。
江虞扬眉浅笑,“还真的是怕了?其实不必,我已叫人调查清楚,东院如此实则是土地贫瘠的缘故,进来缺水少雨你也是知道的,那泥土又是从外处运来,略有不适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