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多少的伤,遭遇过多少危险。如今万俟尘将话挑明,反倒让她有一种释然感。
江虞自嘲一笑,道,“白烨,黑无常说的都是事实,你该离开了。”
时间很安静,空气仿佛在凝结。
堂屋里的灰烬沉默地铺在地上,好像也在静听这一场精彩非常的闹剧。
“一直以来,你们都认为我很傻是不是?”白烨的声音穿透了空气,同时进入到万俟尘和江虞的耳中。她抬头,嘴角溢出一丝苦笑,清秀的脸在昏暗的堂屋内被灯火照的忽明忽暗。“我承认,当失去法力之后我的脑海里好像充满了凡人的想法,谁对我好,我就会想着对谁好。”
江虞的嘴巴动了动。
她对她不好。
她又为什么会对她好?
白烨疾步走过来,坚定地按住万俟尘的手臂,看着他一字字道,“万俟,若说利用,你前世也曾利用过我去接近我的父亲。”她扭头转视江虞,“我若能原谅你,你是否也可以原谅江虞?”
“你——”万俟尘怔住。
“话说到头,这是我的事情,终究是要我去解决。”白烨用力地抓住万俟尘的手臂。
三个人站在门口,形成一幅诡异的画面。
江虞目光几变,紧咬着下唇不松。
半晌,万俟尘首先松了手,愤愤地背过身,一言不发地跃上了江家屋顶。高大的身躯在屋顶上停顿了一瞬,侧过脸扫视了白烨和江虞。
白烨没有看他,垂着头望着门前石阶。
江虞稍仰着头,径直与万俟尘隔空对视,她似乎一点也不怕他。下唇留下一个深刻的青紫色咬痕,微微渗出点血。
万俟尘的背影消失在屋顶后。
江虞和白烨仍旧站在门口。
半晌,江虞伸手想要去碰白烨,但白烨却缩了缩身子避开她。江虞的手僵直在半空,愣了愣,还是收了回去。她道,“我叫人去拿烫伤的药膏……”
白烨闷声道,“它自己等一会儿就会愈合,不用敷药。”
江虞似笑非笑道,“你现在一定很恨我,万俟尘说的对,我江虞就是那样的人,你该避而远之。”
白烨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她侧对着江虞,迟疑地将话问出口,“在你我相处的过程中,有没有一时一刻,你对待我的举动是——出自于真心?”
她好不容易将这话说出口,但又害怕得到答案,之后的沉默又让她想要落荒而逃,当做这些事情全都没有发生过。
这段语句就好像一颗石子丢进了深不见底的深潭里,除了刚开始听见的一声落水声之外,再也得不到回音,甚至原本还在水面上荡漾的一圈圈波痕都在渐渐地散去。
慢慢地,白烨的鼻子变得酸涩。她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鼻子,然后苦涩笑道,“至少你和我挑水喂牛的时候是真心的。”她竟自己开始安慰自己。但江虞还是不吭声,白烨也不敢去正眼瞧她,她怕一不小心,自己就要让泪水从眼睛里不争气地流下来。
堂堂无常,竟在一个凡人面前哭,那是如何地没有面子?
但白烨在江虞面前早就没有面子了。
她扬起下巴,假装高傲地从江虞面前走了过去。
但从眼角滑落的泪珠,吃在了嘴里,酸涩、苦涩、艰涩。
江虞明明看见她哭了,却没有阻止。她就站在堂屋前,看着白烨越来越快地消失在门口,她没有问白烨去哪里。
但有人阻止了白烨。
一个小厮差点一头撞到了白烨的身上,白烨推住他的肩膀。小厮抬头见是这位白姑娘,满是愁容的脸上顿时闪现一道亮光,急忙忙地道,“白姑娘,见到你真是太好了!门口来了一驾马车,大伙儿还为早上的事情惊吓着不敢动它,我正想来禀报大小姐。”
白烨闷声道,“她就在里面,你去吧。”
小厮奇怪道,“白姑娘不跟着去?”
“这是你们的事情,我跟去做什么。”她说罢扭头就走。
小厮摸摸脑袋,不明情况。嘴里嘟囔着道,“这白姑娘的脸色怎么说变就变?”他虽然奇怪,但脚步一刻不停。
等到了堂屋前,小厮看见堂屋的一扇门合上了,另外一扇却打开着。他小心地跨进去,看见大小姐江虞背对着自己站在角落阴暗处。
“大小姐。”小厮拱手道。
江虞一愣,抬袖拭了拭眼角,冷声问,“什么事?”
“门口有一辆来历不明的马车。”
“马车?”江虞声音闷闷地,转过身时却又恢复了平日神色,“现在连府前停了一辆马车都惹得你们如此惊慌,以前的底气哪里去了?”
小厮吓的面色惨白,“小的……小的……”
江虞睨着他,道,“跟我去门口瞧瞧。”
门口的马车看起来像是刚从地底挖出的一般,车轮满是坑洼,马匹出奇瘦弱,仿佛风一吹便会散架似地。马车车帘是沾满灰尘的破旧灰色发黄布幔,车身的木头早已腐朽却能坚持着不坍。
清晨是一具女尸。
现在又是一架诡异的马车。
越来越多诡异的事情发生在江府,有下人开始窃窃私语,说是江府造孽太多,赚的钱太黑,导致厉鬼前来索命。
江虞充耳不闻,镇定从容地从人群中走出。
下人们见了她,个个都闭嘴不语,躲站在一边。有不少人见她来了也安下了心。有江大小姐在的地方,就算有再大的危险,也总能够化险为夷。
江虞见到那马车眉心拧着,面前的人纷纷让开。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