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也是……”江姗喃喃道,又一扭头仔细瞪着白烨,“那你方才是在……”
白烨往后避避,江姗靠的太近,这让她有些局促。她摸了摸鼻子道,“我再看河里的鱼。”她方说罢,又一想不对道,“你是不是又跟踪我?”
江姗清咳了一声,推开白烨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头高傲地一扬道,“我恰巧路过。”
“又是恰巧……”白烨也站了起来,见江姗已换了一身衣衫,便问道,“你早上才经历那样的危险,怎么不好好待在府中休息,反倒出来跟着……出来‘巧遇’我了?”
江姗道,“本小姐乐意。”她小心地睨了白烨一眼,问,“你身上有没有哪里疼?我带了紫金软膏。”她说着就从怀中掏出那精致的瓷瓶。
白烨鼻子一酸道,“我并没有伤到。”她以为谁也没有发现她的伤。
“真的?”江姗绕着白烨上下打量,到最后还是拉过白烨的手,将紫金软膏硬塞到白烨手心,然后凝眉郑重叮嘱道,“看在你经常为我们受伤的份上,这瓶很贵很贵的紫金软膏就送给你了。”
白烨微笑接过,这瓶紫金软膏并不冰冷,相反,还带着一股暖意。她收在怀里,觉得此刻的心也因这瓶子而温暖了起来。
江姗背手打量着四周道,“你饿了没有,我请你吃东西。”
白烨本想拒绝,但她见到江姗兴致勃勃的样子一时也不忍心拒绝她的好意。再者,她也想问在江姗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为何会被困在马车里。那马车极为古怪,白烨总觉得这件事情背后还有一个大阴谋。
“有江二小姐请客,我要专点贵的。”白烨微笑道。
“好啊,反正我有的是钱。”江姗豪气干天地说,说完连她自己也笑了,眼睛如同月牙儿一般,弯弯地。她从不觉得有钱是什么好事,但现在看来,能请像白烨这样吃不上饱饭的朋友吃饭也是一样不得了的好处。
但是两个人的饭约终不成行,但江姗本要带着白烨四处寻觅吃饭之所的时候,只听一声昆山玉碎琴音起。
两个人同时怔住。
这是吴郡喧闹的街,寻常的琴声早就被淹没嘈杂中,但此人的琴声却丝毫不减弱,穿透了浮华,清晰无比地入了周围的人的耳朵。
白烨和江姗一对视。
白烨道,“抱歉,我可能不能陪你吃这顿饭了。”她心中对抚琴之人有所猜疑,必须要去探明此人身份。
江姗想了想道,“我同你一起去。”
“但你……”
白烨话音未落,便见江姗已朝着那河中画舫掠去。
白烨无奈摇头,足尖一点,身形如轻烟般亦朝着那画舫跃去,再如羽毛般轻轻地落在了画舫的顶上。
“嘘,小心一点。”江姗竖指抵在唇上,示意白烨噤声。
白烨微笑点头。
她们俯身蹲在上面,待画舫甲板上的人都走过之后,才翻身跃下。
右脚踝的伤还在,白烨不得不稍稍蜷起右足,将全身的重量压在左脚上。江姗贴在窗户的另外一边,神情变得严肃。两个人都放慢了呼吸节奏,安静地如同不存在一般。
透过窗户的缝隙,但见画舫内四处垂着烟色轻纱,仿佛雾气般弥漫。四角又摆放着三足铜质香炉,点着不知名的香。里处又拦了一卷竹帘,竹帘后隐隐约约有一个人影,人影之前放着一个木质长几,长几上正是一架七弦琴。
白烨眯起了眼睛,仔细盯着那人。
这时候外头有脚步声响动,白烨稍微躲了躲,听见响动是从里面传过来的,这才稍宽了心继续在缝隙中观察。
来人灰色长衫,紫色叠边宽衣衣带,一双蟒蛇皮长靴,以头冠束发。细长的丹凤眼,薄薄的两片嘴唇,长身玉立,仪表堂堂。
此人正是许久不见的周公瑾。
白烨心想,这周公瑾偷偷摸摸来这里做什么?
周瑜隔着竹帘对着那人作揖道,“公瑾拜会饶姑娘。上回江鹤楼匆匆一别,没想到能在此处见到姑娘,实在万幸。”
饶姑娘?!
白烨瞳孔骤缩。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她缠着江虞一直问不出下落的饶音绝真的就在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超迷你篇,好啦,某木赶动车去了~88
☆、第四十八回
江姗瞅瞅白烨,又瞅瞅舱房内,皱起眉头道,“奇怪,那不是饶姐姐吗,为何不到一年之期她便来了。”
白烨问,“你姐姐知不知道她在这里?”
江姗一怔,眼珠子一转道,“饶姐姐有腿有脚,她要去哪里,我姐姐也管不着。”她也不敢肯定江虞是否知道饶音绝的下落,但她又不想说谎,想来想去只能如此回答。
白烨望着她,沉默了一会儿,道,“自孙策死后,周公瑾只在葬礼上出现过一次,之后便有消息说回去了巴丘。如今头七未过,他又悄悄出现在吴郡,你在江府可听到一点风声?”
江姗思索道,“仲谋有吴国太、张昭等老臣撑腰,周公瑾在吴侯的葬礼上落于下风,从那以后便率兵回去了巴丘。他这次来,倒是一点消息也没有听到。”
“我想他此次来行踪本是保密的,却为何要冒险来见饶音绝?”白烨喃喃道。瞧周瑜的衣着,既未穿甲衣,也未着显贵衣饰,轻装简便而来定有其他目的。
江姗道,“你不要多想了,别的我不知,但我知道周公瑾来见饶姐姐的目的。”
“什么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