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一个浑身酒气的家伙蹭来蹭去。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可是……可是那是西萨尔啊。
罗曼以前没觉察到西萨尔的特别之处——好吧,他是很特别, 但那是性格上的特别, 古怪的可爱。自从奥古斯特告诉他教练的地位后, 他才恍恍惚惚意识到,西萨尔和别人有多么的迥然不同。那是兵击界的帝王,剑客中的恺撒!而他只是一个剑术的初学者, 一个在圈子里籍籍无名的小人物。被堂堂“恺撒”这么体贴照顾, 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惶恐, 和欣慰。
好像有一只笨拙的小鸟在他胸腔里扑腾来扑腾去, 扑腾得他寝食难安,又喜不自胜。
他晃晃悠悠地站起来,整理好凌乱的睡袍,鼓足勇气走出房间。假如他要面对早起的西萨尔, 那最好还是以最精神抖擞的方式去面对。当他发现这间公寓里空无一人后, 他居然产生了些许淡淡的失望。
西萨尔不在。看时间, 他应该去俱乐部上班了。身为无业游民的罗曼可以尽情睡到自然醒,真是自由自在过了头。不过今天另当别论。平时罗曼都保持着极为健康的生活作息,仍旧以运动员的标准约束自己。
公寓是普通的两室一厅,对于单身汉来说相当宽敞了。其中一个房间就是罗曼过夜的地方,另外一个房间则大门紧锁。罗曼无意窥探他人家中的隐私,所以即使那门没有上锁,他也不会随便闯进去。
但是……有必要在门上贴一张纸,上书“别开门”一行大字吗?!简直就像在一个巨大的红色按钮上写着“不要按”一样!这不是成心逼着人去按一下吗?现在他反而好奇死那房间里到底有什么了!
罗曼试着拧了拧门把手。纹丝不动。他盯着那张书写潦草的纸看了一会儿,深呼吸一口气,按捺住自己不合时宜的好奇,决定不去深究“房间里到底有什么”这个终极问题。上一个该问题上纠缠不休的人被蓝胡子做成了人体标本。罗曼可不想步童话故事悲惨龙套的后尘。
当然了,他觉得西萨尔应该没那么变态,但是万事小心总是没错的。万一房间里没藏着人体标本,藏着充气娃娃怎么办?藏着奇怪的道具怎么办?藏着少儿不宜的小黄书怎么办?这可不是罗曼故意用下流的思想揣测他人。西萨尔怎么说也是个身体健康的成年男子,有生理需求再正常不过。换作罗曼也不想跟别人分享自己的性趣爱好。这么一想,罗曼就立刻理解了房门紧闭的缘由。
话说回来,藏就藏呗,他就不能偷偷摸摸地藏吗?非要在门上贴那种警告,也太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罗曼去浴室洗了把脸。镜子里的他满脸通红,连耳根都泛着血色。他自顾自的认定这是酒意尚未完全褪去的缘故。他在浴室一角的洗衣筐内看见了自己的衣服。它们所散发的味道让罗曼差点以为自己昨天是不是跳进酿酒厂的酒缸里畅游了。
他的衣服旁边堆着另外几件衣服,应该属于西萨尔。雪白的衬衫上沾着星星点点的深红。起初他以为那是衬衫上的刺绣花纹,但是转念一想,西萨尔的衣品应该没那么恶俗,艾丽莎可是对他的审美赞不绝口来着。那么那衣服上的深红色痕迹是……?
他从洗衣筐中拎起那件衣服,嗅了嗅。
没错,那是血迹。
西萨尔的衬衫上有血迹。
罗曼的第一反应是,昨夜袭击他的那个黑粉也对随后赶来的西萨尔下了毒手。当时他神志不清,加之夜色太暗,就没来得及仔细观察西萨尔的情况。但是既然衬衫上血迹斑斑,那就说明西萨尔在那时受伤了。
罗曼的心脏狠狠一抽,痛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西萨尔因为他受伤了。他又是心酸又是感动。他知道自己不应该因别人受伤而感到高兴,这不是幸灾乐祸吗,但是他不可抑制地喜悦起来。“西萨尔为保护他而受伤”,这个念头像是一针强心剂径直刺穿他的心房,给他的四肢百骸都注入了无穷的力量。
外面传来开门声。罗曼丢下染血的衬衫,奔向玄关。西萨尔一手甩着钥匙,一手捧着一整袋香气四溢、新鲜出炉的面包,正在门口换鞋。他对面包真是有着旁人难以理解的嗜好。
罗曼不假思索地冲过去,用力抱住西萨尔。他的教练当场愣住了,仿佛看了不该看的东西而变成盐柱的,就连法棍把他的肋骨硌得生疼都没在意。
“你的伤势怎么样?”罗曼激动地问。
“什么伤势?”西萨尔呆若木鸡。
“别瞒我了!我看到衣服上的血迹了!”
西萨尔仿佛进食的鹈鹕一样张大嘴。“啊?”
罗曼满怀歉疚,小心翼翼地松开西萨尔,生怕抱得太紧把这个玻璃美人儿碰坏了似的。果然,西萨尔的脸颊浮起淡淡的玫瑰色,呼吸也顿时粗重了许多。肯定是碰到伤口才疼成这样的吧?罗曼暗暗埋怨自己太没轻没重了,哪有这么对待伤员的呢?
“那个袭击者也攻击你了对吗?天呐,我昨晚竟然一点儿也没发现,还让你带着我东奔西跑……”
西萨尔盯着罗曼百感交集的脸瞧了几秒,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