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无法无天。
因他闯了几次祸,王妃教训了几次,自那以后世子似乎更加排斥王妃。
母子二人之后见面竟是有些剑拔弩张的感觉。
而此时俞婉秋其实并不像丫鬟想的那样。
她心里有些话从来没有对人说过。
当年,老太太把世子抱走之后,俞婉秋虽在病中,却也是日思夜想默默流泪,那时王爷又在边关打仗未归,俞婉秋那段日子过得非常痛苦。
后来身体好了,能见到世子了,不知怎的,俞婉秋见到孩子的时候,就这么看着,心下却没了那种心疼想念的感觉,就像忽而空了一块似的,说不出来的恍然。
世子越长越大,行事嚣张无度,她心里越发淡淡,似乎对世子失去本该有的慈母心。
然俞婉秋这样的冷漠情绪,却让身边人误以为是对世子不满,同老太太置气。
俞婉秋有时候会自己都觉得奇怪,她心中有无法排解的忧愁,不知道自己和世子母子间为何会到如此地步。
她跪在佛像前,不知不觉竟流下了一行泪。
都说母亲天性,骨肉相连,为何他们却同仇人似的,莫非真的是她性情冷漠造成的么?
俞婉秋拜完佛祖才起了身,丫鬟连忙递过去一条手帕,嘴里一边细细宽慰王妃。
俞婉秋去求了一支签,然后拿去解签。因是一只上签,她又听庙祝说了意思,心情才渐渐好转了些。
随后到了寺院后的逛了逛,挥退丫鬟,一个人凭栏远望。
如今正值深秋时节,荷塘中的荷花早已枯败,只剩满池的萧索残荷。
荷塘边有一艘小船,里头有两个人,手里提着一个竹篮,大约是刚从荷中采摘莲蓬回来。
似乎是一对母女,两人下了船,正说着话。
只听那母亲道:“怎生就有这样恶毒的人,因自己家里穷,就把自己孩儿和那富贵人家的孩子给换了,倒叫那富贵人家一家子骨肉不得相认,竟是白白疼爱了一个野种。”
那少女连忙问:“娘,这两家原无任何交集,是如何把孩子弄错了的?”
妇人回道:“也是一个巧合,两家大着肚子的妇人去寺庙上香,穷的那个正临产,在寺庙生了,住持只好把她安排住在香客厢房里。几日后不知怎的那富贵人家的太太被只猫儿给冲撞,也早产了,早产时无人发现,只让那穷妇人看遇见,富太太生出孩子脱力昏厥过去,那穷妇人瞧见人头戴钗环身穿绸缎,便起了恶毒心思,把自己孩子和人家的孩子调换,让自己的孩子享那本不该属于他的福分。你说那穷妇人该不该天打雷劈,无端端让她富贵人家失去骨肉,还养了仇人的儿子!”
“真是气煞人!”少女听的也非常愤怒,转而问:“娘,这事是真的吗?”
妇人道:“当然是真的,这是娘还未出嫁时老家那边发生的一桩事,那富人家养大的孩子长大后,不管是长相还是性格和这家人却是没一处相同。可能真是老天有眼,富太太有一次去寺庙拜佛,遇见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见对方同自己的长相竟有八成相似,当时就恍惚了一下,心神不宁后悄悄派人去打听,才终于扯出十几年前的那桩事来,最后真相大白,却原来是一出狸猫换太子,鱼目混珍珠的故事。”
那母女二人声音唏嘘,说完渐渐走远了。
俞婉秋却突然脸色一片苍白,身体一软,摔倒在地。
她嘴巴张了张,却说不出一句话,脑子一直循环着那妇人说的话。
想起十七年的事来,她亦是在一家寺庙中早产。
不见了,身边所有人都不见了。
俞婉秋迷迷茫茫,只知道身体非常痛,她似乎记得有一个在她旁边,却只有个模糊的印象。后来怎么了她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醒来时,孩子已经生了。那时她身边那个丫鬟说稳婆来得及时。
而现在,俞婉秋心中突然生起了一种可怕的念头。
她的心脏陡然绞痛,眼泪无知无觉流了满脸。
远处的丫鬟看见王妃似乎不妥,飞快跑了过来。
一个个神情焦急担心:
“王妃,王妃您怎么,快去叫大夫!”
俞婉秋身边的大丫鬟很快镇定下来,一边唤人请大夫,一边扶着王妃起来,去了莲花寺后面厢房。
一刻钟后大夫来了,替王妃诊了脉,说是心病,郁结五内,情绪大起大落,才引发了些病症,只能好好养着,最好能自己看开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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